壁虎回来的比零预想的要快。他不仅带回了满满几大袋食物和瓶装水,甚至还顺手牵羊了几包烟和一瓶劣质白酒。
“蛇牙帮那帮杂碎,据点就在隔两条街的‘夜莺酒吧’后面。”
壁虎把东西扔在地上,语速很快,眼神里还带着点干完一票的兴奋。
“看场子的大概十几个人,领头的是个刀疤脸,叫疯狗邓。家伙主要是砍刀和钢管,听说有两把自制的土枪,但没人见过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这帮孙子最近嚣张得很,占了两个废品收购站,专门敲诈这片的摊贩和流浪汉。”
“他们好像知道我们在这儿,来探过几次,被铁砧吓跑了,但没动手。”
零慢慢咀嚼着一块面包,听着壁虎的汇报。
规则感知无声无息地笼罩着壁虎,捕捉着他的心率、呼吸频率和能量波动,判断他话语里的真实性。
没有异常,壁虎似乎没有撒谎,甚至有点炫耀自己效率的意思。
“知道了。”零咽下面包,喝了一口水,“东西分给大家。”
铁砧早就盯着那瓶白酒了,闻言立刻一把抓过去,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,哈出一口酒气。
其他几个躲在窝棚里的回归者也小心翼翼地探出头,在壁虎的示意下,过来默默拿走食物和水。
这些人大多面黄肌瘦,眼神惶恐又带着一丝野兽般的警惕,显然之前过得并不好。
零将一切看在眼里。
这群回归者是一盘散沙,缺乏组织,更缺乏目标。
恐惧和力量把他们暂时粘合在一起,但一有风吹草动,或者更大的诱惑,很容易分崩离析。
他需要给他们找一个共同的、看得见的敌人,并通过这个敌人,初步建立纪律和信任。
蛇牙帮,正合适。
“铁砧,”零开口。
正抱着酒瓶的铁砧抬起头,有些不耐烦:“干嘛?”
“敢不敢去夜莺酒吧门口,把他们的招牌拆了扛回来?”零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天气。
“噗——”铁砧一口酒喷了出来,瞪大眼睛,“你他妈疯了?直接去打草惊蛇?”
壁虎也皱起了眉:“747,这会不会太急了点?疯狗邓那家伙就是个疯子,直接挑衅,他肯定会带所有人扑过来!”
“就是要他扑过来。”零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,“在这里等他们来探,太被动。把战场放在我们熟悉的地方,对我们更有利。”
他走到厂房中央,用脚尖在地上划拉着:“他们来,无非两条路,正门,或者侧面的矮墙。正门宽敞,适合他们人多一拥而上。侧面的矮墙靠近废弃的锅炉房,地形复杂,狭窄。”
他抬起头,看向壁虎:“你需要做的,是确保他们‘只能’或者‘更愿意’走侧面矮墙那条路。比如,让正门看起来有点‘小麻烦’。”
壁虎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什么,舔了舔嘴唇,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:“小麻烦?这个我在行。”
零又看向那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百灵鸟:“你需要找一個能看清侧门入口,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制高点。当他们大部分人进入锅炉房区域后,弄出点动静,越大越好,但要保证自己的安全。”
百灵鸟怀里的娃娃脑袋转了转,她轻轻点了点头,没说话。
最后,他看向铁砧:“至于你,等他们大部分人被引进锅炉房区域,堵住侧门的退路。不用死战,挡住,制造混乱,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就行。”
铁砧虽然脑子直,但也听明白了:“你要包他们饺子?就我们这几个?”
“不是我们。”零纠正道,“是你和壁虎正面吸引,百灵鸟制造混乱。我负责……确保计划顺利。”
“你?”铁砧上下打量着零,显然对他的“力气”表示怀疑。
零没有解释,只是走到厂房角落里一堆废弃的金属零件旁。这里面有断裂的齿轮、生锈的轴承、扭曲的钢筋。
他伸出手,手指在一根拇指粗、半米长的弯曲钢筋上轻轻拂过。
规则静默——目标:金属晶体结构(微观)。
无声无息间,那根坚硬的钢筋,在他手指划过的地方,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酥脆、发灰!
然后,他像是掰断一根干枯的树枝般,轻松地将那根钢筋……掰下来一截!
咔嚓。
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厂房里格外清晰。
铁砧的嘴巴微微张开,忘了喝酒。壁虎的瞳孔收缩了一下。连百灵鸟都停下了哼唱。
徒手掰弯钢筋,铁砧自问也能做到,但绝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,更不可能让钢筋变得像饼干一样脆!
这完全超出了他们对“力量”的理解!
零将那一小截脆化的钢筋在手里掂了掂,随手扔开。
“现在,还有什么问题吗?”
铁砧咽了口唾沫,摇了摇头,眼神里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凝重和……一丝敬畏。壁虎也默默点了点头。
“好。”零拍了拍手,“行动吧。壁虎先去给正门弄点‘装饰’。铁砧,去吧招牌拆了,扛回来,挂在厂房屋檐下面。要显眼。”
铁砧深吸一口气,将酒瓶重重放在地上,吼了一声:“妈的,干了!”说完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。
壁虎身影一闪,也消失在阴影里。
百灵鸟抱着娃娃,悄无声息地爬上了最高的那根钢梁,选了一个视野极佳的位置坐下,双腿在空中轻轻晃荡。
零则找了一个能同时观察到正门和侧门区域的隐蔽角落,闭上眼睛,规则感知如同水银泻地般铺散开去,将整个工厂及其周边区域纳入监控网络。
他不需要亲自动手。他需要的是掌控全局,并在关键时刻,拨动那根最关键的“弦”。
不到半小时。
轰隆!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,伴随着一阵嚣张的大笑。
很快,铁砧那庞大的身影出现在厂门口,肩上赫然扛着一块巨大的、霓虹灯管破碎的“夜莺酒吧”招牌!
他像凯旋的将军,重重地将招牌杵在地上,然后按照零的指示,奋力将其挂在了厂房高处摇摇欲坠的屋檐下,异常刺眼。
几乎在同一时间,厂区正门方向传来几声惊恐的尖叫和汽车警报声——那是壁虎的“小麻烦”生效了。
规则感知中,零“看”到大队人马正怒气冲冲地从夜莺酒吧方向冲来,大约十五六人,手里提着明晃晃的砍刀和钢管。
领头的正是那个脸上有着狰狞刀疤的疯狗邓,他气得脸色铁青,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。
果然,他们接近厂区后,发现正门被一堆不知从哪滚来的、涂满了恶心粘液的废弃油桶堵住,难以迅速通过。
而侧面的矮墙,虽然也需要翻越,但看起来“畅通无阻”。
“妈的!从旁边绕进去!老子今天非要扒了那群怪胎的皮!”疯狗邓怒吼着,带头冲向侧面的矮墙。
零的嘴角,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。
鱼,上钩了。
他的“积分”预热,第一笔“投资”,开始回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