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。
盲盒?抽取?圣意?
这……这成何体统!陛下这是把翻牌子当成市井游戏了吗?!
静嫔脸色白了白,强自镇定道:“刘公公,这……盒中若是空……”
刘敬笑道:“娘娘放心,陛下仁厚,岂会让主子们空等?每个盒中皆有安排,或是某位主子的名号,或是……陛下的其他恩赏。全看各位主子的运气和造化。”
其他恩赏?这话更是引人遐想,也更让人不安。
“这……这简直是儿戏!”一位年纪稍长的贵人忍不住低声道。
刘敬面色不变,只淡淡道:“陛下觉得有趣,那便是最大的体统。各位主子,请吧。”
太监们捧着那些华美得刺眼的盒子,依次走到各宫嫔妃面前。
轮到长春宫时,静嫔深吸一口气,伸出保养得宜、戴着玳瑁护甲的手,在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盒子上犹豫片刻,最终选了一个看起来最沉稳大气的紫檀木盒。
她颤抖着手打开。
里面是一张折叠的洒金宣纸。展开,上面用工整的楷书写着:景仁宫,安嫔。
静嫔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下来,随即又绷紧,露出一丝复杂的、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的表情。不是她,但至少是明确的名号,不是那虚无缥缈的“恩赏”。
接下来是两位贵人,一个抽到了“空”,当场就掉了眼泪(被刘敬冷冷瞥了一眼后赶紧憋住),另一个抽到了“赏蜀锦一匹”,脸色勉强好看了些。
然后,轮到了我。
我只是个最末等的答应,排在最后。
托盘里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盒子了。是最普通的那种,白木材质,连漆都没上,上面简陋地刻了几道云纹,跟前面那些金玉盒子比起来,寒酸得像个边角料。
刘敬的目光甚至没落在我身上,只随意地挥了挥手。
一个小太监将盒子递到我面前。
我跪在地上,心跳如擂鼓。手心里全是冷汗,指尖冰凉。
我知道这大概率是个“空”或者“赏”,甚至可能是“罚”?陛下的心思,谁能猜得透?这盲盒,不过是又一种捉弄人的把戏。
我伸出颤抖的手,拿起那个轻飘飘的白木盒子。它甚至有些扎手,木刺都没打磨干净。
闭上眼,心一横,我掰开了那个简陋的搭扣。
盒盖弹开。
没有想象中空无一物的失落,也没有写着“赏”或“罚”的字条。
里面同样躺着一张折叠的纸,材质却并非洒金宣纸,而是最普通的黄麻纸,边缘甚至有些毛糙。
我愣住,迟疑地取出,展开。
纸上没有用工整的楷书,而是用一种略显随性、甚至带着点戏谑意味的行书写着三个大字:
再来一胎。
我:“???”
一瞬间,我的大脑彻底宕机了。血液嗡一声冲上头顶,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,四肢冰凉。
再来一胎?
什么胎?谁胎?怎么再来?
这……这是什么意思?!
周围也瞬间安静下来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手上那张诡异的黄麻纸上。
静嫔探过头来看清字迹,倒吸一口凉气,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了我一眼,迅速退开半步。
刘敬终于正眼看向我,眉头紧紧皱起,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审视。他显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