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似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平静震住了。
耳机那头传来一阵含混的嘟囔，半晌，才憋出一句。
“行，老子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。”
接下来的十几分钟，王者峡谷上演了一场诡异的提线木偶剧。
林霜的瑶不再是挂件。
她是一个幽灵，一个战地指挥官，一个精密的外科医生。
而那个鲁班，就是她手里最钝的手术刀。
“往左走两步，停，进草。”
程子洋下意识照做，一发致命的钩子擦着他的衣角飞过。
“开二技能扫射，手别动。”
视野之外的草丛里，传来敌方法师被消耗后的痛呼。
“我跳下来了，快跑！往我这边跑！”
她用瑶的身体挡住了一枚决定性的控制技能，鲁班的脚步甚至没有丝毫停顿。
“他没大了，回头，点他，点他！对！”
程子洋彻底懵了。
从一开始的暴躁，到中途的惊疑，再到后来的彻底沉默。
他发现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台机器。
一台只需要按攻击键的机器。
而那个瑶，才是整个战场的灵魂。
她的大脑，仿佛一台超级计算机，精准计算着每一个技能的冷却，每一个敌人的位置，每一丝血量的斩杀线。
最后一波团战，在高地爆发。
双方打得天昏地暗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
林霜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紧绷，像拉到极限的弓弦。
“闪现上去！开大！扫射！”
“什么？”程子洋发出了绝望的哀嚎，“我闪现进五个人堆里？要死了要死了！”
他的鲁班却已经笨拙地闪了进去。
“别动！有我！”
林霜的三个字，重重砸进他耳朵里。
在鲁班闪现的同时，瑶瞬间附身，秒开大招“独立兮山之上”。
一个厚得令人发指的护盾凭空出现。
林霜的右手拇指疯狂点击装备栏。
【救赎之翼】！
【星泉】！
两个主动技能的光环瞬间炸开，强行抬高了鲁班那如同风中残烛的血条。
血条见底，又被猛地拉回。
再次见底，再次拉回。
心电图一般疯狂跳动。
而鲁班的机关枪，已经在人群中开始了无差别扫射。
【Double Kill】
【Triple Kill】
【Quadra Kill】
【Penta Kill】
当“五连绝世”的金色大字和激昂的音效响彻峡谷。
耳机两端，只剩下电流微弱的噪音。
程子洋看着自己1-9-0的战绩，和那个金灿灿的“五杀”标志，半天没能发出一个音节。
游戏结束。
胜利。
林霜脸上没有任何喜悦。
她迅速截图，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。
然后，她用那毫无波澜的语调开口。
“老板，任务完成，截图发你了。结账。”
“……哦，好。”
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恍惚。
很快，床头的旧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一条银行短信。
【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月x日02:42到账人民币200,000.00元。】
二十万。
林霜攥紧了手机。
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。
压在她心口几个月的大石头，终于松动了一丝缝隙。
她准备退出游戏，拉黑，删除。
从此，桥归桥，路归路。
这时，游戏界面弹出一个好友申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