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绝望,仿佛我这句话,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突然,她猛地捂住肚子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“啊……我肚子……肚子好痛……”
她呻吟着,身体一软,就顺着墙壁滑倒在了地上。
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!
顾言像是早就等在门外一样,立刻破门而入。
他一把抱起蜷缩在地上的林晚,双目赤红地冲我嘶吼:
“妈!你非要逼死我们吗!”
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滔天的愤怒和指责,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。
“晚晚她怀孕了!已经两个月了!!”
“你今天要是不同意,就是想逼得我们一家三口走投无路!你忍心看着你的亲外孙,跟着我们一起吃苦受罪,甚至还没出生就没了吗!”
怀孕了?
这个消息,像一颗炸弹,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。
我整个人都懵了。
看着女儿痛苦地蜷缩在顾言怀里,看着顾言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。
他们,竟然用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,来做最后的杀手锏。
将我逼到了一个退无可退的绝境。
04
医院里,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又冰冷,钻进我的每一个毛孔。
走廊里,顾言焦躁地踱步,顾大海则靠在墙上,眼神阴鸷地盯着我,仿佛我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凶手。
我坐在冰冷的长椅上,大脑一片空白。
怀孕了……晚晚怀孕了……
我快五十岁了,就要当外婆了。
这个消息带来的那一点点微末的喜悦,很快就被巨大的冰冷和愤怒所吞噬。
他们用这个孩子当武器,来攻击我,来逼迫我。
这是我的外孙,也是我女儿身上掉下来的肉。
我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不顾?
顾言他们,就是算准了我的软肋。
检查室的门开了。
医生走了出来,表情严肃。
“病人确实是怀孕了,八周左右。但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,有先兆流产的迹象,必须马上住院静养,绝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。”
“听见没有!”顾大海猛地冲到我面前,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,“医生都说了,不能再受刺激!你要是害得我孙子没了,我跟你拼命!”
顾言也走了过来,他通红的眼睛里满是血丝,声音沙哑,却充满了控诉。
“妈,现在你满意了?为了你的房子,你连自己的女儿和外孙的命都不顾了吗?你为什么就这么冷血,这么无情!”
一唱一和,一黑一白。
他们将所有的责任,都轻而易举地推到了我的身上。
仿佛是我,亲手把林晚推上了病床。
我被他们父子俩围在中间,周围是来来往往的病人、家属,他们投来的目光,充满了好奇、探究,和不加掩饰的指责。
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,扔在十字路口,任人指点。
千夫所指,百口莫辩。
我深吸一口气,消毒水的味道呛得我喉咙发紧。
我站起身,越过他们,走进了病房。
林晚躺在雪白的病床上,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。
她看到我进来,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,眼神里全是乞求和脆弱。
“妈……”
她只叫了一声,就泣不成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