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川泽没有看我，只是淡淡「嗯」了一声。
我的心，瞬间沉入谷底。
周围的仙神们窃窃私语，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。
「一个凡人，也敢妄想攀上仙君？」
「听说还是个废柴出身，不过是得了仙君的机缘。」
我攥紧了拳，抬头看向纪川泽，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旧情。
可没有。
只有无声的疏离。
3.
中秋夜宴，琼浆玉液，仙乐飘飘。
我却如坐针毡。
云裳公主娇笑着，将她新得的一把仙剑展示给众人。
「这把『流光』什么都好，就是还缺个剑格来配。」
她说着，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我心口的位置。
我下意识地护住胸口，那里，有纪川泽给我的护心鳞。
纪川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，眼神平静无波。
他终于对我说了第一句话：「阿疏，把护心鳞取出来，赠予公主。」
我如遭雷击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。
「你说什么？」
他重复了一遍，语气里带上了不耐。
「那本就是我的东西。」
「是你的东西？」我笑出了声，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，「纪川泽，你剖下它给我的时候，可不是这么说的！」
他皱起了眉，似乎我的失态让他很没面子。
云裳公主在一旁娇声道：「川泽哥哥，她不愿意就算了，我不要就是了。」
她这副以退为进的姿态，彻底点燃了纪川泽的怒火。
他站起身，一步步向我走来。
属于仙君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，压得我喘不过气。
我倔强地挺直脊背，红着眼质问他：「纪川泽，你忘了你在万蛇窟外说的话了吗？你忘了你说要护我一世吗？」
他走到我面前，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，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「你凡根未净，不配立于我身侧。」
话音刚落，他并指成爪，没有丝毫犹豫地刺向我的心口。
那只手，曾经那么温柔地牵过我。
剧痛传来，我甚至能听到龙鳞被从血肉中剥离的声音。
鲜血喷涌而出，染红了我胸前的衣襟。
他将那片还带着我体温和鲜血的护心鳞，用仙法净化干净，然后亲手镶嵌在了云裳公主的仙剑上。
流光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，与云裳交相辉映。
所有仙人都为之喝彩。
没有人看我一眼。
我重重摔在地砖上，胸前的空洞有风灌进来，冷得我直哆嗦。
比身体更冷的，是那颗没了护心鳞，也一并碎掉的心。
4.
纪川泽拥着怀里的云裳，对着她轻笑，话却是说给我听的。
「云裳，你看，就让她留在我宫里扫地吧。」
「全当是我念旧，赏她一口饭吃。」
仙人们的窃窃私语汇成一片嗡鸣，夹杂着几声没忍住的轻笑。
从半步飞升，到扫地仙娥。
脑中那根紧绷的弦，断了。
我只想冲上去，撕烂他那张伪善的脸。
可身子刚一动，就被两道仙力死死摁住，动弹不得。
「纪川泽！」
喉咙里涌上腥甜，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。
「万蛇窟外！你说过！与天地为敌也要护我一世！你忘了？」
他终于肯施舍我一个余光，那张曾让我眷恋了十年的脸，此刻只剩一片漠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