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婚礼上的旧盒子
城市中心的铂悦酒店宴会厅里，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，落在林默笔挺的深灰色西装上。他端着一杯香槟，站在角落的落地窗边，看着舞池里旋转的新人 —— 那是他和苏晓的大学同学，当年宿舍夜聊时，还调侃过谁会先步入婚姻。
七年了。
林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，冰凉的玻璃触感没能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。七年前的这个季节，也是这样潮湿的初夏，苏晓在暴雨里摔门而去，留下一句 “要体面”，从此从他的人生里彻底消失。
“林默？”
一个温和的女声在身后响起，林默回头，看见穿着米白色礼服的陈瑶 —— 苏晓的大学室友，也是当年他俩爱情的 “见证人”。陈瑶手里拎着一个深棕色的木盒，盒面刻着简单的苹果花纹，边缘磨得有些发亮，显然被妥善保管了很久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 陈瑶走近，将木盒递到他面前，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，“苏晓走之前，让我在你 30 岁生日这天交给你。她说，要是你 30 岁还没放下，就打开；要是放下了，就永远别碰。”
林默的心脏猛地一缩。他今年刚好 30 岁，生日就在上周。他盯着那个木盒，指尖有些发麻，仿佛盒子里装的不是旧物，而是他七年都没敢触碰的过往。
“她…… 还好吗？” 林默的声音有些沙哑，这是七年来，他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苏晓的消息。
陈瑶摇摇头，眼底掠过一丝遗憾：“我也不知道。她当年出国后，就换了所有联系方式，只留下这个盒子和一句‘别找她’。”
婚礼的音乐还在继续，新人交换戒指的欢呼声透过人群传来，林默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。他接过木盒，盒子很轻，却又重得让他几乎握不住。他低头看着盒面上的苹果花纹，突然想起大学时那个春天，苏晓拉着他在校园后山种下的那棵小苹果苗。
“林默，你看，这是我们的种子！” 当时苏晓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，手里攥着一把小铲子，脸上沾了点泥土，却笑得比阳光还亮，“等它结果了，我们就把它移栽到我们的房子里，好不好？”
那时候的他，还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，说 “好，以后我们的家，一定要有一棵属于我们的苹果树”。
可谁也没想到，这棵苹果树还没结果，他们的爱情就先散了。
林默抱着木盒，没再留在婚礼现场。他开车回家，城市的霓虹在车窗上划过，像一道道模糊的泪痕。他家在一个老小区的三楼，打开门，玄关处还摆着一双粉色的拖鞋，那是苏晓当年最喜欢的款式；客厅的书架上，还留着苏晓的专业书，书脊上有她娟秀的签名；阳台的角落里，放着一个生锈的小铲子，正是当年种苹果树时用的那把。
七年了，他什么都没丢，仿佛苏晓只是出了趟远门，随时会回来。
林默坐在沙发上，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。盒子里铺着一层浅灰色的绒布，上面放着半片干枯的苹果树叶，叶脉清晰，边缘有些卷曲，像是被精心压平过。绒布下面，还有一本深蓝色封面的日记本，封面上绣着一个小小的苹果图案，和当年苏晓用的笔记本一模一样。
林默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半片树叶，突然想起七年前的那个暴雨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