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声音清脆,像山间的溪流,带着不掺杂质的真诚。我还没来得及回答,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略带戏谑的男声:“夏雨桐,人家刚转来,你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人吃垃圾食品?”
我转过身,看见那个穿牛仔外套的男生站在不远处,手里还攥着一个空的可乐罐,指尖转笔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。他挑了挑眉,目光落在我身上,带着几分探究:“唐越川。”
简单的三个字,却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我心里,漾开一圈浅浅的涟漪。
我们的熟稔,始于一场算不上体面的意外。
高中的午休时间很长,我习惯拿着单词本去天台背单词——那里安静,只有风吹过栏杆的声音,偶尔有几只麻雀落在天台边缘,叽叽喳喳地叫着,反倒让人更容易静下心来。那天我刚把单词本摊开,就听见楼梯间传来压低的对话声,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与雀跃。
“赌不赌?一周内我肯定能拿下这位富家小姐当朋友。”是唐越川的声音,尾音微微上挑,像在说一件十拿九稳的趣事。
紧接着是夏雨桐的嗤笑声,语气里满是不屑:“唐越川,你能不能有点追求?人家浑身上下都是名牌,书包是限量款的,连笔都是进口的,指不定根本瞧不上我们这种‘穷学生’,你别自讨没趣了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她瞧不上?”唐越川不服气地反驳,“我看她人挺温和的,说不定就喜欢和我们这种‘接地气’的人玩。”
我捏着单词本的手指猛地一顿,纸页被攥出深深的折痕。原来他们接近我,只是一场赌局。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,不算疼,却格外别扭。我深吸一口气,转身准备离开,却没料到刚走到楼梯口,就和正往上走的两人撞了个正着。
唐越川手里还攥着半袋没吃完的辣条,包装袋被他慌忙藏到身后,耳尖瞬间泛起可疑的红色;夏雨桐则下意识地把刚从口袋里摸出的橘子软糖塞回兜里,脸颊涨得通红,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,只有风吹过天台的声音在耳边回荡。
几秒后,唐越川率先打破沉默,他挠了挠头,露出一个有些无措的笑容,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:“那个……顾慈安,你都听见了?”
我点了点头,没说话,只是把单词本抱在怀里,指尖依旧紧紧攥着纸页。
“那……算我们输了。”唐越川的声音更轻了,他从身后拿出那袋辣条,递到我面前,像个认错的孩子,“这个给你吃,算赔罪。朋友……还做不做?”
夏雨桐也跟着点头,从兜里掏出两颗橘子软糖,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桌角:“我也错了,不该随便议论你。软糖超甜的,你试试?”
看着他们真诚又带着几分紧张的模样,我心里的别扭突然就散了。我接过辣条和软糖,对着他们笑了笑:“没关系,朋友当然要做。”
那天的阳光格外暖,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天台上,像撒了一把碎金。我们三个坐在天台边缘的栏杆上,分享着一袋刚从校门口小卖部买的橘子。唐越川负责剥橘子皮,他的手指很灵活,三两下就能把橘子剥得干干净净,还不会弄破橘瓣上的薄皮;夏雨桐则负责把剥好的橘子分成一瓣一瓣,递到我和唐越川手里;我拿着纸巾,偶尔帮他们擦去嘴角的橘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