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到二十年前,他第一次被人冤枉,百口莫辩。
那时候戴松岩还在上小学,他虽然成绩不好,也和同龄的男孩子一样喜欢调皮捣蛋,但从未做过坏事。
7
一个平常的周五,放学前班主任组织他们到操场收拾卫生。
戴松岩的任务是清理草坪中的垃圾,他和几名同学一起弯腰在绿化带中寻找着垃圾。
戴松岩见远处有个雪糕袋,便跑过去捡,谁知打开雪糕袋之后,里面竟是一只死掉的麻雀。
戴松岩惊呼一声,赶忙叫来老师处理。
班主任见况让他去洗手,随之将麻雀的尸体处理掉了。
当戴松岩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,迎接的却是一道道异样的目光。
他不明就里地回到座位上,收拾起了书包。
“这是你的铅笔,还给你。”戴松岩将铅笔递给同桌,却遭到了嫌弃。
“你的手碰过死麻雀,有病毒。”同桌嫌弃地躲开了。
放学后,戴松岩又去拉小伙伴的手,无一例外地都被躲开了。
他们嫌弃他刚刚碰过死麻雀,就像见了病毒一样避之不及。
戴松岩委屈地说道,“可是我已经洗过手了啊。”
“野鸟身上全是细菌,根本就洗不掉。”
“对!对!你这只手脏了,不要碰我们。”
“大家快离他远点吧,小心被他传染了。”
同学们远远地站在戴松岩的身边,不敢靠近,却又不断三言两语地攻击他。
就连平时和戴松岩玩得最好的那几个小男生,也加入了对面的阵营。
不管戴松岩怎么解释,他们都不愿意听。
直到看见老师朝这边走过来,他们才作鸟兽散。
8
那天下午,戴松岩一个人孤零零地回了家,一路上都把手死死地揣在裤兜里,不敢拿出来。
进了家门,他直奔卫生间,疯狂地搓洗着右手。
家里面凡是能够清洁的东西,都被他在手上用了一遍。
看着已经发红,甚至有些破皮的右手,戴松岩无奈又委屈。
戴母:“你在里面磨蹭什么呢?出来吃饭啦!”
戴松岩将在学校里发生的一切都讲了出来,戴母只是敷衍道,“过几天他们就不记得了。”
戴松岩没再多言,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。
肖彧:“同学们忘记这件事了吗?”
戴松岩:“忘了,但也没有全忘。虽然没人再欺负过我,可是时不时就会有人提起这件事,我也因此遭受了不少的白眼。”
9
从那以后,戴松岩变得自卑起来。
他总是下意识将右手放进口袋里,只有独处的时候才会短暂地拿出来。
因为他发现,只要他用右手碰过的东西,别人都会下意识地露出嫌弃的眼神。
交作业的时候,没人愿意把作业本挨着他放;小考时的卷子,课代表也总是跳过他去收别人的卷子,戴松岩只能单独把作业本和卷子送到老师办公室去。
为了融入这个排斥他的集体,戴松岩特意练习用左手写字吃饭,尽可能地将右手藏起来。
时间长了,其他人也就开始淡忘这件事了。
然而戴松岩的心结始终没有解开,他害怕再被人用嫌弃、厌烦的眼神盯着,害怕被孤立,被边缘,始终让一切行为保持着谨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