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魂们的议论声更大了。
“这是……办白事用的？”
“晦气！太晦气了！”
高台之上，鬼王阎君的手指敲了敲扶手，他看着我。
我冲他咧嘴一笑，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和一个巴掌大的喇叭。
我弯腰，把线接上。
一脚踩在黑色盒子上，盒子亮起红灯。
我把唢呐凑到嘴边，深吸一口气。
“滋——”
一声刺耳的电音划破大殿。
所有鬼都捂住了耳朵。
尖下巴玩家的脸抽搐了一下。
“这是什么鬼东西？”
我没回答，手指在唢呐上按下。
“铛铛铛铛铛铛铛！”
一段激烈的金属乐前奏从喇叭里炸开。
整个大殿的地面都在震。
我身体跟着节奏晃动，猛地一抬头，吹响了主旋律。
高亢的唢呐声盖过了电音，带着一股冲锋陷阵的气势。
《将军令》。
但是摇滚版的。
一个穿着铠甲的鬼将军愣住了，手里的酒杯掉了下来。
“这调子……”
我脚下没停，踩着鼓点，一个滑步到了他面前。
唢呐的声音对着他的脸。
他浑身一抖，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甩起了头。
他身边的鬼差们也跟着动了起来。
我一个转身，回到大殿中央。
音乐进入高潮。
我把唢呐举过头顶，身体后仰，吹出一个悠长的颤音。
“嗷呜——”
一个狼妖鬼魂仰天长啸，开始原地打转。
整个鬼王宴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舞池。
鬼魂们，玩家们，都放下了手里的东西。
他们挤在一起，推搡着，跳动着，嘶吼着。
那个尖下巴玩家被挤在中间，表情惊恐，身体却很诚实地在摇摆。
西装玩家的眼镜都飞了出去，他趴在地上，一边找眼镜一边扭动身体。
我吹得更起劲了。
汗水从我额头流下。
我跳上了一张桌子，桌上的盘子碟子被震得叮当作响。
我俯视着下面疯狂的鬼群。
最后，我把目光投向了高台。
鬼王阎君已经站了起来。
他没有跳舞，但他紧握着拳头，身体微微前倾，眼睛里放着光。
曲子到了尾声。
我用一个撕心裂肺的长音收尾，然后把唢呐往肩上一扛。
音乐停止。
整个大殿一片死寂。
只有粗重的喘息声。
所有鬼都浑身是汗，东倒西歪地看着我。
“啪。啪。啪。”
阎君在鼓掌。
他走下高台，一步步向我走来。
他走到我面前。
“好。”
他只说了一个字。
“此曲只应天上有，人间哪得几回闻。”
他看着我的唢呐。
“不，天上也没有。”
他又说。
“你，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白一凡。”
“白一凡。”他重复了一遍。
“从今天起，你就是我丰都城的座上宾。”
# 第9章：真正的敌人
阎君挥了挥手。
大殿里的鬼魂和玩家们躬身退下。
他们走的时候，还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。
大门关上，殿内只剩下我和他。
“坐。”
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。
我坐下，把唢呐放在腿上。
“你不好奇，我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宴会吗？”他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