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惊觉抬手，却摸到了湿漉漉的一片。
真心瞬息万变。
曾经的程哲易从来不会对我动手，也不会让人踩在我的脊背上嘲讽。
我咽下酸楚，扯了扯嘴角。
「走吧，明早我再来看望阿姨。」
燃烧殆尽的灰烬落在原地。
紧接着一双鞋碾在上面。
带着主人焦躁的情绪。
第二天早上，我来到病房。
还未进去就听见程夫人尖利的音调。
声音大的不像病人。
「我有没有告诉过你，这段时间老老实实的！别整幺蛾子！你以为我装病是为了谁？你是真想气死你妈吗！？」
程哲易无奈的声音传来。
「妈，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！我跟那孙乐妍又不可能真在一起，棠棠以前从来没管过，我哪知道——」
他突然噤声了，半晌后才别扭道。
「再说我也不是故意动手的，她总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，惹我生气。」
我顿住了脚步，整个人如坠冰窟。
程夫人狠狠拍了拍桌子，恨铁不成钢道。
「要不是你是我儿子，我早把你丢去自生自灭！你爸为了外面的女人，性命都搭了进去，你也要跟他一样吗？！」
「棠棠爸妈留给她了多少东西！你还不清楚？自从你爸死后，程氏势微，没有她助力，我看你还怎么当的好程家大少爷！！！」
似乎看见儿子萎靡不振的模样，她软了语气。
「你爱玩也等到结婚以后，把棠棠的钱转为夫妻共有财产。」
「那个什么妍的，背地里养着，别舞到棠棠面前去。」
「毕竟啊我可是答应她爸妈，一定要让她幸福……」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我浑身发凉，指尖忍不住打颤。
身体不小心撞上门栓，发出咔嚓一声。
「谁！？」
程哲易声音陡然凌厉。
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我猝然清醒，狼狈地冲出了医院。
外头阳光明媚。
我麻木地坐上车，僵直着手指摁下电话。
「喂？姐姐怎么了？要我来接你吗？」
「……你在哪？」
我张了张嘴，声音粗粝沙哑。
电话那头的人恍若未觉。
「我？我现在在家啊。」
周斯越嗓音透着愉悦。
「随时守在电话旁，等候姐姐差遣呢。」
我嘴唇翕动，空洞的目光落在后视镜上。
「是吗……」
周斯越的身影精准的反射在上面。
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女生。
正笑得灿烂。
是孙乐妍。
……
连你也骗我。
我买了五天后去老家的机票。
那里是我和父母曾经生活的地方。
后来……
我有些恍惚地站在，这个名义上的【家】门口。
父母去世，母亲的闺蜜程夫人收养了我。
原本对我照顾有加的程哲易，从玩伴变成了哥哥。
身份的转变像一粒种子，长出恨的枝桠。
他不再与我分享东西，也不再替我出头。
他认为我背叛了他，破坏了他的家庭，分走他父母的爱。
由此滋生出了浓烈的妒忌。
无数双手拽住我的头发。
强迫我抬起头。
程哲易恶劣的笑着，眼底倒映出我的狼狈。
「你跟他们玩玩又怎么了？别那么无趣。」
我一直盯着他，直到眼眶发酸发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