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啥呀？” 我不解地问。
我奶往后山的方向看了一眼，眉头皱得紧紧的：“前几天我去山上采蘑菇，看见老槐树下的土被翻了，像是有东西从底下出来了。再说，这季节后山的野兽多，晚上去不安全。”
可老李头哪听得进去，他揣着个镰刀，跟几个小伙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山。那时候天已经擦黑了，雪虽然停了，但山里的风更冷，吹着树叶子 “呜呜” 响，跟哭似的。
他们在山里转了快两个小时，连驴的影子都没看着，倒是听见了奇怪的声音。据跟去的二柱子说，那声音像是女人哭，又细又尖，顺着风飘过来，听得人心里发毛。
“谁在那儿哭？” 老李头壮着胆子喊了一声，镰刀握得更紧了。
哭声停了，可没一会儿，又从另一个方向传了过来，这次更近了，像是就在身后。有个小伙吓得腿都软了，说要回去，老李头还骂他胆小，可刚走两步，就看见前面的雪地上，有一串脚印。
那脚印不是人的，也不是驴的，特别小，像是…… 小孩的，可奇怪的是，脚印只有前半部分，没有后半部分，就像是有人踮着脚走路。更吓人的是，脚印一直往前延伸，尽头是一棵老槐树 —— 就是我奶说的那棵，也是柱子捡黄皮子尾巴的地方。
“驴…… 驴在那儿！” 有个小伙指着老槐树下喊。
所有人都看过去，只见老槐树下拴着一头驴，正是老李头家的。可那驴不对劲，它低着头，浑身发抖，嘴里不停地嚼着什么，走近了才看见，它嚼的是地上的纸钱！
老槐树下散落着不少黄纸，有的还烧了一半，被风吹得飘起来，像是一只只黄蝴蝶。老李头刚想过去解绳子，就听见 “嘎吱” 一声，老槐树的树枝突然晃了一下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，“啪” 地砸在雪地上。
所有人都吓得往后退，手电筒的光聚过去，看清了那东西 —— 是一件红棉袄，布料都烂了，上面还沾着雪，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。
“这…… 这不是当年翠花穿的那件吗？” 二柱子突然开口，声音都在抖。
翠花是十年前死的，也是在这棵老槐树下吊死的。那时候她才十八岁，跟屯子里的狗蛋处对象，后来狗蛋娶了邻村的姑娘，翠花想不开，就找了根绳子，在老槐树上了结了。听说她死的时候，穿的就是一件红棉袄，还是她娘给她做的嫁妆。
老李头的脸瞬间就白了，他想起屯子里的老话：穿红衣服死的人，怨气重，容易变成 “吊死鬼”，专门找活人替死。
“走！快走！” 老李头喊了一声，转身就往山下跑，其他几个小伙也跟着跑，连驴都忘了牵。
他们跑了没几步，就听见身后传来 “呜呜” 的哭声，这次更清楚了，就是翠花的声音：“你们别走啊…… 陪我聊聊天……”
有个小伙跑得太急，摔了一跤，手电筒掉在地上，光照向老槐树，他看见树枝上挂着个影子，穿着红棉袄，头发垂下来，遮住了脸，正对着他笑。
“啊！” 那小伙惨叫一声，爬起来就跑，连手电筒都没捡。
他们疯了似的跑出山，回到屯子里，一个个脸色惨白，浑身是汗，连话都说不利索了。老李头一进家门就瘫在地上，喝了三碗白酒才缓过来，可从那以后，他就落下了病根，一到晚上就说胡话，总说看见个穿红棉袄的女人站在床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