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安为何想不到,玉清自幼与蛊虫为伴,百毒不侵,又怎么会中寻常的毒。
明明是她用蛊过多,反噬自身,才伤了根基,再也无法生育。
他走时,还拿走了那串他曾跪拜九百九十九级台阶,为我求来的安神静气的沉香佛珠。
说要拿去,给玉清表妹压惊。
他的背影那般决绝,像极了当年那个为我独闯刀阵,无所畏惧的少年郎。
宣和三年,霜降。
我休养好小产后的身体,决定去找玉清表妹讨个说法。
可我竟无意中,发现了她的惊天秘密。
她逼我立下血誓,要我永生永世为她保守这个秘密。
我不禁记起八岁前,每次我被爹娘打骂,都是她偷偷为我上药。
告诉我,只要活着,就有希望。
就算她如今变得如此陌生,我也永远忘不了。
当初她抱着瑟瑟发抖的我时,掌心的那点温度。
我点了点,答应帮她保守秘密。
然后我像儿时那样,主动伸出小手指,想跟她拉钩。
可她,却冷冷拂开我的手。
那一刻我才明白,我和眼前这个玉清,已经回不去了。
宣和四年,春分。
玉清还是不信我能信守承诺,向承安要走了那块血玉。
承安没有丝毫犹豫,便派人从我这里强行取走。
我哭得撕心裂肺,可承安为什么,连一个解释都吝于给我。
直到清明那日,我的地狱,降临了。】
“地狱”两个字,让萧承安的身体控制不住地一颤。
指腹在书页上死死按压,留下一个深深的指印。
他竟不自觉地扭头问柳玉清:“她这话,到底什么意思?”
柳玉清故作镇定:“表姐她定是恨我入骨,才胡言乱语的。”
跟来的萧家掌柜们立刻替她辩解:“对啊,家主,她后来不是还背叛了您。”
“将我萧家的命脉‘盐引’拱手让人,害得我们差点全族覆灭。”
“这种毒妇的话,您万万不能信啊!”
提及此事,萧承安的神色又立刻恢复冰寒狠厉:
“呵,那我倒要亲眼看看,这毒妇是不是真的坠入了地狱!”【立夏那日,玉清在我体内下蛊,逼我为她做假账,已经整整一月了。
她找来十几个钱庄里,曾因手脚不干净被我处罚过的伙计。
让他们轮流,在账房的书桌上蹂躏我。
我一反抗,玉清就用伪造的账目,以及我体内的蛊虫威胁我。
后面是一些商场上结仇的死对头,甚至有几个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……
直到那天在库房外,承安带着人巡查经过。
看见他腰间那柄象征家主身份的佩剑,我想到那些暗无天日的折磨。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当场就吐了。
承安剑眉紧蹙,罚我当场将自己的呕吐物都舔干净。
小满那日,玉清又用蛊虫,逼我主动去伺候一个有虐待癖的盐商。
谁料临近尾声时,承安突然闯进来。
我从未见过他那般恐怖的眼神,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。
那晚他封锁了整座酒楼,拖着衣不蔽体的我。
逐个房间地搜查,不断逼问到底还有谁曾与我苟合。
我被折磨得喉咙沙哑,此刻一个字都解释不出来。
我死死盯着他那双猩红的眼,还有他眼角那滴滚烫的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