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玉娥气得浑身发抖:“嘉宝都说了是玩笑,你这不是没事吗?怎么就这般斤斤计较!”
“哦?”我点点头,“那我也是跟她闹着玩儿呗。看来咱姐俩还挺对路子。”
崔晋举枪抵住我的额头,眼神阴鸷:“我再说最后一次,道歉。”
我眼神都没给他一个,抬手钳住他的手腕。
崔晋这个没用的玩意儿,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快飘到法租界。
“手、断、啦——”
第二章
崔家另外三人同时后退一步,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。
我径直走到崔正宏跟前:“整累了,我那屋搁哪儿呢?”
崔嘉宝忽然捏着嗓子开口:“爸爸,让姐姐住我隔壁那间客房吧。”
她怯生生地瞟了我一眼,“反正那间房空着也是空着。”
王玉娥立刻急眼了:“那怎么行?那间是留给重要客人的!”
她嫌弃地打量着我,“西厢那边有间下人房收拾一下就行了。”
我瞅着这场面,噗嗤一声乐了。
“别折腾了。”
我轻声说,眼珠子最终落在崔嘉宝身上,“我觉着老妹儿的房间就挺带劲。”
我故意卡了个壳。
“毕竟,咱姐俩这么投缘,不如就一个被窝滚呗?”
崔嘉宝的脸唰地一下子白得跟纸似的。
看来崔嘉宝不经逗,我主动要求住进了玻璃花房。
这儿宽敞,消停。
最重要的是,离那些家人远,还能接触到很多小生命。
“你真要住这儿?” 崔正宏第一次露出懵圈的表情。
“咋地?不中啊?”我摩挲着一片厚实的仙人掌叶片,“这儿挺好,我稀罕。”
王玉娥巴不得我离她宝贝闺女远点,假模假式地劝了两句。
“花房晚上冷飕飕的,也没个正经床。”
“冬天零下几十度,我在草原睡毡房都不怕。”
我直接躺在地上,闭眼,“这儿相当得劲。”
他们不再说话,紧着逃离此地。
夜里,我躺在临时搬来的板床上,透过玻璃顶棚,能看见沪城灰蒙蒙的夜空。
几只夜莺熟门熟路地落在窗框上,歪着小脑袋瞅我,叽叽喳喳。
“嘿,新来的?身上味儿挺冲啊,草甸子来的?”
一只胆儿肥的率先扑棱着翅膀开腔。
“嗯呐,”我回了一句。
我打小就能和动物交流,跟他们说话可比跟人说话舒坦多了。
养父母发现我有这个本事后,请了最好的老师教我。
他们送我留洋,让我用它做更有意义的事。 “你不待见屋里头那些人?”
另一只蹦跶着凑近了些,小眼睛亮晶晶的。
“咋这么明显呢?”我乐了。
“相当明显。你身上的味道,和他们的不是一个路数。他们臭烘烘的,你有草和风的味道,闻着得劲。”
先前那只抢着回答。
我咧嘴乐了,动物心思透亮,从不整那虚头巴脑的。
一只小耗子从旮旯溜达出来,搓着细小的前爪,兴奋地吱吱叫:“我知道老多秘密了。新来的,你想听不?拿点瓜子仁换就成。”
“崔正宏和他那个喷得香喷喷的女秘书,老在书房嘀嘀咕咕。”
“王玉娥的私房钱在壁炉后面,我啃过,不好吃。”
小道消息跟开闸泄洪似的往我耳朵里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