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5年的寒冬,林晚降生在东北一座老工业城市的一户普通人家。
窗外飘着鹅毛大雪,室内却暖意融融。刚出生的她被裹在奶奶亲手缝制的红棉袄里,小脸冻得通红,却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打量着这个世界。
“瞧这丫头,眼睛多亮,将来准聪明。”接生的张阿姨笑着说道。
爸爸林建国小心翼翼地从护士手中接过女儿,眼眶湿润。妈妈赵秀芳虚弱地靠在枕头上,嘴角挂着幸福的笑。这个在全家期盼中到来的孩子,被取名为“林晚”,寓意虽晚却至的幸福。
林晚的童年被爱包围。三岁那年,一个夏日的午后,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,形成斑驳的光点。
“晚晚,该睡午觉了。”妈妈柔声说。
“不嘛,我想去找小雅玩。”林晚撅着小嘴,扯着妈妈的衣角。
妈妈摇摇头:“大家都在睡觉呢,下午再玩。”
林晚使出浑身解数,先是假哭,见妈妈不为所动,又改为撒娇:“妈妈最好了,我就玩一小会儿,求求你了嘛。我真的很想去玩。”
赵秀芳被女儿逗笑了,但仍坚持原则。最终,林晚在妈妈的臂弯里,听着轻柔的摇篮曲,不情愿地进入了梦乡,睫毛上还挂着泪珠。
五岁时,林晚已经能跑能跳,成了小区里的“孩子王”。每天最开心的时刻就是和邻居孩子们在老旧居民楼下的空地上玩耍,跳皮筋、丢沙包、捉迷藏,欢声笑语回荡在楼道间。
那时,街上到处挂着“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”的红色横幅。林晚不识字,拉着爸爸的手问:“那上面写的什么呀?”
“那是让咱们家乡变得更好的口号。”爸爸将她扛在肩头,解释道。
“家乡是什么?”
“就是你出生的地方,你长大的地方,有爸爸妈妈和所有你爱的人的地方。”
林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很快就被路边卖糖葫芦的小摊吸引了注意力。
回到家,她最爱的就是看《喜羊羊与灰太狼》和《熊出没》,学着电视里的角色说话动作,“我一定会回来的!”,“熊大,光头强又来砍树了。”……逗得全家哈哈大笑。那些关于振兴的口号,对她而言远不如动画片里的情节来得真实。
上学后,林晚渐渐察觉到了大人们口中的“困难”。班里有些同学的父亲下岗了,不得不去外地打工。她记得同桌小薇离开那天,哭得撕心裂肺:“爸爸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,每年只能回来一次。”
林晚回家问爸爸:“为什么小薇的爸爸要去那么远的地方?”
林建国叹了口气,摸摸女儿的头:“因为咱们这里的工作机会少啊,很多人不得不去外地找活儿干。”
“那振兴东北不是能让家乡变好吗?为什么还要走呢?”
爸爸苦笑了一下,没有回答。
随着年龄增长,林晚看到了更多。她看到曾经辉煌的工厂大门紧闭,锈迹斑斑;看到年轻的老师们一个个南下发展;看到商场里人流越来越少。她开始明白,街上的那些横幅背后,是无数人期望又失望的循环。
初三那年,林晚参加了学校组织的“走进老工业基地”实践活动。站在废弃的钢厂前,她被那种苍凉震撼了。高耸的烟囱不再冒烟,厂房玻璃破碎,野草从水泥裂缝中顽强生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