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冷宫门口捡到了黎夜白。
他浑身是血，像条被抛弃的小狗。
却偏偏有一双最干净的眼睛。
我心软了，把他藏在我的破宫殿里。
为他治伤，给他上药。
他便成了我的贴身护卫，为我试毒，为我暖床。
我以为，他是上天赐我唯一的依靠。
直到后来，他用沾满血的手抚上我的脸，笑得温柔又残忍。
「婉婉，江山和你，我都要。」
1.
我在冷宫门口捡到黎夜白时，他快死了。
浑身是伤，血肉模糊，像块被丢弃的破布。
唯一干净的，就是那双眼睛。
漆黑，明亮，像藏着星星。
他看着我，不躲不闪。
仿佛在说，救我，或者，杀了我。
宫里的血腥事我见多了，早就麻木。
可鬼使神差地，我朝他伸出了手。
「还能走吗？」
他没说话，只是看着我，然后慢慢地，撑着一口气站了起来。
摇摇晃晃，像随时会倒下。
我叹了口气，扶住他。
入手滚烫，他发着高烧。
我把他带回了我的长乐宫，一个和冷宫没什么区别的地方。
我是夏婉晴，大夏朝最没用的七公主。
母妃早逝，父皇不喜，连宫女太监都敢欺负我。
我把他藏在我的寝殿里，一个废弃的小隔间。
我翻出仅有的伤药，一点点为他清理伤口。
他身上的伤很重，有刀伤，有鞭伤，新旧交错。
我不敢想到底是谁，能下这么重的手。
他很安静，任我摆布，一声不吭。
只是在我碰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，身体猛地一颤。
我抬头，对上他那双满是隐忍的眸子。
汗水顺着他苍白的额角滑下，嘴唇被咬得发白。
我放轻了动作，轻声说。
「疼就叫出来，这里没外人。」
他还是不说话，只是摇了摇头，然后闭上了眼睛。
我这才意识到，他可能是个哑巴。
一个又哑又来路不明的少年。
我真是疯了，才会把他捡回来。
可看着他那张过分苍白的脸，我又硬不起心肠。
算了，就当是给自己找个伴吧。
反正我这破宫殿，也没人愿意来。
2.
我给他取名叫阿夜。
因为我是在夜里捡到他的。
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，我叫他时，他眼里的星星会更亮一些。
我省下自己的份例，去太医院偷了最好的金疮药给他。
换药的时候，我让他趴在床上。
少年人的脊背瘦削，却线条流畅，充满了力量感。
我有些脸热，不敢多看。
小心翼翼地解开他身上缠着的布条。
血肉和布条黏在一起，我每动一下，他都抑制不住地轻颤。
「忍着点，很快就好。」
我的声音很轻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安抚。
他没回头，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。
我把药粉均匀地洒在他的伤口上，清清凉凉的。
他的肌肉瞬间紧绷，然后又慢慢放松。
我找来干净的布条，一圈一圈为他包扎。
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。
很烫，像火一样。
我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。
包扎好后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「好了。」
他缓缓转过身，黑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