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心怡适时地轻咳几声，额前碎发遮掩着她泫然欲泣的眼睛：“哥，不怪雨晴妹妹。她怪我抢走了你们的爱，我不怨她。”
方寒枫顿时心疼不已，转向我时又是一脸不耐：“要不是你，心怡会吹风着凉来医院吗？”
我的心猛地一抽。原来他知道十月的江城很冷，知道夜里的海边更冷，却看不见我湿透的头发和苍白的脸色。
一阵风吹过，我忍不住连打几个喷嚏，浑身哆嗦。
正要转身离开，忽然肩上一沉。周峻烨把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：“病还没看，去哪儿？”
方寒枫脸色一变，视线在我和周峻烨之间来回打量，忽然讥笑道：“这又是演的哪一出？”他拿出手机，亮出那条朋友圈，“这位不会就是‘绑匪’吧？现在开始演霸道绑匪爱上我的戏码了？跳海、绑架、装病，方雨晴，演戏也该有个度。你就不能和心怡学学——”
“学什么？”周峻烨打断他，淡色的眸子扫过林心怡，“学她泡绿茶的技术？”
林心怡的眼眶立刻红了，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。方寒枫顿时拉下脸：“你——”
“你什么？”周峻烨再次打断，“绿茶喝多了，话都说不清了？”
我没忍住，笑出了声。
检查结果显示我发烧了，需要住院观察。
周峻烨靠在病房墙边，双臂环胸：“你没长嘴吗？他都那么说你了，不会骂回去？”
我抿唇不语。不是不想反击，只是十年来的无数次尝试，已经让我筋疲力尽。
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手腕上，那些新旧交织的疤痕如树枝般纵横交错。有一条是最近才结痂的，刚才面对方寒枫时忍不住去抠，又渗出了血丝。
周峻烨顺着我的视线看去，迅速移开目光，别扭地补充：“我......没有骂你的意思。”
他摸摸鼻子，走出了病房。
前脚刚走，母亲后脚就提着蛋糕推门而入：“雨晴啊，”她把蛋糕放在床头，拉着我的手，“妈差点忘了，今天是你的生日。”
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温柔。说起来，我已经十八年没过生日了。四岁生日那天，我在去游乐园的路上被拐走。
方寒枫曾告诉我，我失踪后，母亲总是抱着我的照片哭，与父亲互相指责。直到林心怡的出现，才帮助他们走出阴霾。
方寒枫还说，林心怡像一个小太阳，照亮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。而我的存在，反倒让他们想起那些不堪的争吵。
“怎么了雨晴，还难受吗？”母亲用手背试我额头的温度，如同正常母女那般亲密。
但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。迟来的关心比草贱。
“心怡还是有点难过，”母亲观察着我的神色，慢吞吞地接着说，“能让你那个朋友，给心怡道个歉吗？”
呵，原来关心我是为了给林心怡铺路。
我自嘲地笑了笑，压下心头的苦涩，淡淡回答：“现在已经凌晨了。我的生日已经过去了。”
母亲脸色微变：“你是在怪妈妈没有陪你过生日吗？今天也是心怡生日，我们陪她怎么了？”
“所以呢？”我抬眼看向这个为别人焦急的母亲，“那我呢？”
母亲怔住了，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，但她仍然嘴硬：“你不在的这些年，是心怡——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