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天起，顾琛对林薇的态度发生了质的转变。他开始主动帮她处理工作难题，午休时优先问她要不要一起点餐，朋友圈里给林薇的每一条动态点赞评论。
对我，则越来越敷衍。我发给他的消息常常石沉大海，约他吃饭总说忙。即使在一起，话题也总是不自觉地绕到林薇身上。
「薇薇今天说张经理很看好那个新项目……」
「薇薇她表叔……哦就是林董，好像最近在国外考察很顺利……」
「薇薇……」
「顾琛，」我终于忍不住，「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林薇吗？」
他愣住，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尴尬，随即变得烦躁：「顾钰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心眼？我和薇薇只是同事，多沟通工作怎么了？她背景硬，和她搞好关系对我们以后发展有帮助！你什么都不懂！」
这是顾琛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。为了一个冒充我身份的人。
部门聚餐定在一家热闹的川菜馆。包间里烟雾缭绕，人声鼎沸。
我坐在角落，看着对面的顾琛。他正殷勤地给林薇布菜，倒饮料，两人低头窃窃私语，姿态亲昵得刺眼。林薇颈间系着一条丝巾——那是我省吃俭用三个月，在他生日那天送他的礼物。他当时抱着我说：「钰钰，谢谢你，这份心意我一定珍惜。」
现在，它成了林薇炫耀的战利品。
酒过三巡，气氛更加热烈。有人起哄，让顾琛说说他和林薇的「好事」。
顾琛显然喝多了，脸上泛着红光。他晃着酒杯，站了起来，目光扫过全场，最后落在我身上，带着一种莫名的、近乎残忍的优越感。
「大家既然问起，那我就说说。」他声音不高，却在嘈杂中异常清晰，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，精准地捅进我心窝，「有些人啊，就像顾钰，」他直接点了我的名，毫不避讳，「除了一张脸还能看，还有什么？一穷二白，老家小县城的，能进我们公司都是走了大运。她凭什么配得上我以后的地位？」
桌上瞬间安静下来。几道目光讪讪地落在我身上，又迅速移开，带着怜悯或看戏的意味。
「只有薇薇，」他转向林薇，语气变得深情款款，「才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。她善良、优秀，更重要的是，我们……门当户对。」最后四个字，他咬得极重。
林薇适时地发出一声娇笑，身体软软地靠向顾琛，指尖拂过颈间的丝巾，目光像羽毛般轻飘飘扫过我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——为了照顾顾琛脆自尊，这套职业装我已经穿了三年，边角确实有些磨白了。
「琛哥说得对呀，」林薇声音甜得发腻，「门当户对还是很重要的，有些人呢，就不该有不切实际的幻想，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事不好吗？总想着攀高枝，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。」
心口那点残存的温热彻底凉透，碎成冰碴。我低下头，指尖深深掐进掌心，剧烈的疼痛阻止了我当场掀桌的冲动。不能暴露，计划才刚刚开始。我硬生生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，没让一丝波澜漏出来。
聚餐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结束。我刚走到地铁站，手机响了，是顾琛发来的微信。
「我们分手吧。林薇是董事长女儿，她可以帮我走得更远，部门经理的位置我势在必得。你以后离我远点，别耽误我的前途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