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笑死了，你们看她今天那样子没？跟落水狗一样。”
“赵姐牛逼，一桶冷水泼下去，她愣是没敢吭声！”
“下次把她关器材室去，看她还装不装……”
林雪的脚步倏地停住。她缓缓转过头，目光落在那个说得最起劲的、烫着波浪卷的女生脸上。
波浪卷被这冰冷的目光钉在原地，笑声卡在喉咙里。
林雪没有说话，只是看了她两秒，那眼神像在看一件死物。然后她转身，继续上楼。
就是这里。高三（七）班后门。她透过门玻璃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缩在角落座位上的身影。
小小的，穿着洗得有些发旧的校服，低着头，肩膀微微耸动，正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和书本。她的课桌一角，明显能看到水渍，还有几张被水浸湿后晾干、变得皱巴巴的试卷。
林雪推开门。教室里的嘈杂瞬间低了下去，许多目光投向她这个不速之客。她全然不顾，眼里只有那个身影。
小雨似乎察觉到异常的寂静，茫然地抬起头。
刹那间，她那双红肿、盛满惊惧和泪水的眼睛，对上了林雪的目光。惊恐、难以置信、巨大的委屈、以及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希冀，在她眼中轰然炸开。她的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，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，大颗大颗地滚落。
林雪的心，在那瞬间被撕得粉碎。
她一步步走过去，军靴踩在教室地板上，发出清晰而压抑的声响。她在小雨面前蹲下，视线与妹妹齐平。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，仿佛怕惊走一只蝴蝶。她伸出手，用指腹一点点擦掉妹妹脸颊上滚烫的泪水，还有发丝间残留的冰冷水渍。
“小雨，”她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一种竭力压制却依旧骇人的风暴，“告诉我是谁。”
她握住妹妹冰凉颤抖的手，一字一句，斩钉截铁：
“这一次，姐姐让他们跪着听你说话。”
第二章：无声证据
林雪没有在教室多做停留。她拉起小雨，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惊疑的目光中，径直离开了教学楼。
她没有回家，那个只有姐妹两人相依为命、所谓“家”的地方，此刻无法提供任何安全感。她直接带着小雨去了市区最高档的一家酒店，开了间行政套房。厚重的窗帘落下，隔绝外界，柔软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，温暖的光线洒下来，小雨身体却仍在微微发抖。
“姐…”她声音嘶哑，带着哭腔，“你不该回来的，她们…她们很厉害…”
“厉害？”林雪从迷你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，拧开，递给妹妹，嘴角勾起一丝冷冽到极致的弧度，“小雨，你忘了姐姐是做什么的了？”
她蹲下来，平视着妹妹的眼睛：“告诉我，从头开始。每一个细节，都不要漏。”
温水滋润了喉咙，也或许姐姐眼中那股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给了她一丝勇气。小雨断断续续地开始诉说。
起因微不足道，甚至可笑。班花赵倩一直暗恋的学长陈哲，在一次校运动会上，无意中帮捡器材的小雨解了围，还对她笑了笑。从那天起，以赵倩为首的小团体就开始了对小雨的孤立和刁难。
“开始时…只是传些难听的话，说我…勾引男生。后来，她们在我的作业本上乱画，藏我的课本…”小雨的声音越来越低，“再后来…就是体育课故意用球砸我，把我反锁在厕所隔间…往我的课桌、还有书上泼水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