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蹲在药庐煎药,陶罐里的“续命莲”咕嘟冒泡,药香刚飘出门,就听见师父的闷哼。
转身时,师妹苏清鸢正攥着师父的手腕,师父胸口的血浸透了灰布袍。
那朵刚采回来、能续师父半年寿元的续命莲,正被她捏在手里。
“师姐,”她笑得眼尾上挑,“天衍宗的楚师兄走火入魔,这莲能救他。
师父老了,寿元本就不多,不如换个有用的活法。”
师父咳着血,从怀里摸出块玄铁令,塞给我时指腹还在抖:
“这是……你爹娘的东西,别让它……蒙尘。”
我攥着冰凉的玄铁令,看着苏清鸢翻窗跑走,师父的呼吸越来越弱。
窗外的月斜在天上,药罐里的药沸得溢出来,烫在地上,像一滩没干的血。
1
师父走的那天,药庐的门都没关。
我用师父平时挖药的锄,在药田旁挖了个坑,把他裹在那件洗得发白的旧道袍里,连他常带的药篓也一起埋了。
二师妹林熔蹲在坟前,把她那柄熔心锤往地上一砸,火星溅在石碑上:
“师父为了救她,闯万毒窟才得的续命莲,她倒好,转头就送了外人!”
三师弟青禾蹲在旁边,指尖的枯荣藤缠上石碑,开出朵小白花:“莲……有毒。”
我一怔,才想起昨天煎药时,闻到续命莲里混了点极淡的苦杏仁味。
是苏清鸢加的,她不仅抢药,还提前下了毒,连师父最后一点生机都要掐断。
“天衍宗。”我摸着玄铁令,指腹蹭过“玄极”二字,“她不是想当大宗门弟子吗?咱们去请她‘回家’。”
林熔眼睛亮了,拎起锤子就往背上甩:“早该去!我爹当年就是被天衍宗的人逼死的,这账正好一起算!”
青禾的藤条缠上我的手腕,轻轻晃了晃:“路……有截。”
他说得没错。
第二天我们刚出山口,就被三个天衍宗弟子拦住,为首的手里还拿着苏清鸢的画像:“苏师妹说了,你们三个是邪道余孽,见了就杀。”
林熔没等他们说完,一锤子砸在地上,地面裂出缝:“就凭你们?”
2
那三个弟子掏出长剑,劈过来时带着灵气的锐响。
我刚要摸腰间的匕首,青禾的枯荣藤突然窜出去,缠住最左边那人的脚踝,往旁边一拽,那人直接摔在石头上,剑都飞了。
林熔趁机冲上去,锤子砸向中间那人的剑,“当”的一声,对方的剑直接弯了,虎口震得流血:“你这锤子是……熔心铁做的?”
“知道就好!”
林熔一锤子砸在他肩头,“我爹当年给皇室铸的熔心锤,你们天衍宗抢不走,就放火烧了我家,今天正好讨回来!”
最后一个弟子想跑,我掏出玄铁令,往地上一按,令牌周围突然冒出层淡金色的光,把他困在里面:
“想走?问问我爹娘的在天之灵同意吗?”
他盯着玄铁令,脸突然白了:“玄……玄极门的令牌?你是玄极门的遗脉?”
我没理他,青禾的藤条已经缠上他的脖子,逼他说出苏清鸢的近况。
她现在是天衍宗宗主的亲传弟子,还得了件叫“流霜剑”的法器,再过三天,就要跟楚师兄举行双修大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