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点半，天刚蒙蒙亮，窗外的梧桐树还浸在薄雾里，林辰就已经站在苏家别墅的厨房里了。不锈钢的煎锅被他擦得锃亮，放在燃气灶上预热时，发出轻微的 “滋滋” 声。他从冰箱里取出新鲜的培根，每一片都仔细检查过边缘，确保没有一丝杂质，又拿出土鸡蛋，在碗沿轻轻一磕，蛋黄完整地滑进碗中，蛋清像透明的丝绸般包裹着。
这是林辰入赘苏家的第三年零两个月。一千多个日夜，他每天都是这样，比别墅里的佣人起得还早。早餐要按每个人的口味准备：丈母娘张岚喜欢七分熟的溏心蛋，蛋白不能有一点流动的液体；岳父苏明远要吃全麦面包，必须搭配无蔗糖的花生酱；而妻子苏婉清，只喝现磨的蓝山咖啡，奶泡要打得绵密，温度必须控制在 65 摄氏度，多一度少一度都会被她皱眉推开。
“林辰，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？我七点要去做美容，迟到了预约就作废了！” 张岚的声音从二楼传来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她穿着一身藕粉色的丝绸睡衣，领口绣着精致的珍珠花纹，下楼时踩着镶钻的拖鞋，每一步都像是在炫耀苏家的财富。
林辰连忙把煎好的培根摆在白瓷餐盘里，又用勺子小心翼翼地将溏心蛋移过去，旁边摆上切好的圣女果和生菜叶，摆成精致的小花形状。“妈，您的早餐好了，您先尝尝。” 他双手端着餐盘递过去，腰微微弯着，姿态放得极低。
张岚坐在餐桌前，拿起银质叉子，叉起一小块培根放进嘴里。咀嚼了两下，她突然把叉子往盘子上一摔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“你这培根是怎么煎的？边缘都焦了，咬着像嚼树皮！” 她皱着眉头，眼神里满是嫌弃，“还有这蛋，蛋黄都快流出来了，我说过多少次，我要七分熟，你是耳朵聋了还是故意跟我作对？”
林辰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角，指尖泛白。他明明盯着计时器煎的培根，溏心蛋也是按照张岚之前说的标准做的，可每次，她总能找出新的毛病。但他不能反驳，只能低下头，声音放得更柔：“对不起妈，是我没注意，我现在就给您重新做一份，保证符合您的口味。”
“重新做？等你做好我美容预约都过了！” 张岚不耐烦地挥手，“算了算了，今天就将就吃面包吧。对了，婉清今天要去见赵总，她那件限量版的香奈儿礼服，你记得用蒸汽熨斗熨，不能用普通熨斗，要是烫坏了一根丝线，你赔得起吗？还有她的那双红色高跟鞋，鞋跟缝里有昨天沾上的泥，你用牙签一点一点挑干净，再用鞋油擦亮，听到没有？”
“听到了妈，我马上就去。” 林辰点点头，转身走向衣帽间。路过客厅时，他看到苏婉清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，手里拿着最新款的手机，屏幕上是和闺蜜的聊天记录，内容全是讨论今天见赵总要穿什么首饰。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，仿佛林辰只是一阵路过的风。
衣帽间里，那件香奈儿礼服挂在最显眼的位置，水钻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。林辰拿出蒸汽熨斗，先在一块废布上试了试温度，确认没问题后，才小心翼翼地贴近礼服。蒸汽氤氲开来，他的眼神却有些恍惚。三年前，他第一次走进这个衣帽间，苏婉清指着这件礼服对他说：“林辰，你记住，这些东西不是你能碰的，要是弄坏了，你这辈子都赔不起。” 那时候，他还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，足够隐忍，总能焐热她的心。可三年过去，他才发现，有些心，从一开始就是冰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