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星眠，你没事吧？有没有被烫到？」
我摇摇头，配合地露出一点受惊的表情。
母亲这才转过头，目光严厉地看着温楚楚，语气里满是责备：「楚楚，你怎么这么不小心！这可是给柏舟喝的药！万一泼到星眠身上怎么办？」
她的话，字字句句都在关心药，关心我，唯独没有关心那个真正被烫伤的人。
温楚楚彻底傻眼了，准备好的一肚子委屈和控诉，硬生生被堵在了喉咙里，涨得她脸通红。
「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是……」
「吴嫂！」母亲直接打断她，扬声叫来管家，「快，把这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，一股子怪味！另外，把这碗里剩下的药渣拿去医院化验一下，查查这所谓的『古方』到底是什么来路！别是什么江湖骗子开的虎狼之药，吃坏了人谁负责？」
这话一出，温楚楚的脸「唰」地一下白了。
这时，温绍礼听到尖叫声，也匆匆从楼上赶了下来。
他一看到女儿被烫伤的狼狈模样，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怒火。
但当他看到母亲那张冰冷的脸，以及听到那句「拿去化验」时，他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。
「哎呀，这是怎么了？」他快步走过去，拉起温楚楚的手，假惺惺地吹了吹，「怎么这么不小心。清禾，你别生气，楚楚也是一番好意。」
「好意？」母亲冷笑一声，「她的好意差点烫伤我的女儿，还可能害了我的儿子。
绍礼，我们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往里拿的，尤其是入口的东西，以后必须经过家庭医生的确认。」
温绍礼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，只能尴尬地附和：「是是是，你说得对，是我疏忽了。我回头一定好好『彻查』这个药方的来源。」
他特意加重了「彻查」两个字，像是在给温楚楚传递什么信息。
这场闹剧，以温楚楚偷鸡不成蚀把米，被管家「请」去处理伤口而告终。
客厅里恢复了安静。
大哥纪柏舟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，只是在母亲行云流水般完成这一系列操作后，他端起水杯喝水时，嘴角那抹一闪而过的、冰冷的笑意，没有逃过我的眼睛。
我低下头，继续看我的书，内心却在疯狂鼓掌。
「漂亮！我妈不愧是纵横商场几十年的董事长，这演技，这临场反应，这颠倒黑白的功力，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。」
「温楚楚，这才只是开胃菜。慢慢来，我们有的是时间陪你玩。」
4
夜深了。
二哥纪临风的房间里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。
他整个人蜷缩在电竞椅里，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。
屏幕上不是游戏，而是一条条猩红的、充满威胁的催债短信。
「纪临风，三百万，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再不还，就不是断手断脚这么简单了。」
「我们知道你家住哪儿，济仁堂的二公子，别逼我们上门『拜访』你妈。」
「你妹妹长得挺水灵啊……」
最后一条信息，像一根毒刺，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。
他的呼吸变得急促，额头上布满了冷汗。
他不敢告诉家人，尤其是母亲。他知道母亲对他有多失望。
在这个家里，他就像一个透明的废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