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老张头的修鞋摊旁，手里捧着一杯热茶，指尖还是凉的。巷口的铜铃已经不响了，夜色里只有风刮过老槐树的声音，“沙沙”的，像有人在低声说话。
“你呀，真是不要命，”老张头把手里的烟蒂摁在烟灰缸里，“锁魂巷的午夜不能待，老一辈的都知道，你怎么还敢在里面待那么久？”
“我看见一个穿青旗袍的女人，”我喝了口热茶，喉咙里的发紧感稍微缓解了些，“还看见我祖母的牌位，在老宅的供桌上。”
老张头的脸色一下子变了，他看着我，眼神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：“你说的是……林秀琴？”
“是，我祖母叫林秀琴，”我点头，心里咯噔一下，“张叔，你认识我祖母？”
老张头叹了口气，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旧搪瓷杯，倒了点热水，抿了一口：“怎么不认识？我跟你祖父是发小，你祖母当年可是这老城区有名的美人，不仅长得好看，还会绣东西，尤其是绣牡丹，跟真的一样。”他顿了顿，眼神飘向锁魂巷的方向，“可惜啊，好人不长命，你祖母三十岁那年，突然就没了，你祖父伤心了好长时间，后来就搬到巷尾的老宅住了，很少跟人来往。”
“我祖父说，我祖母是得急病去世的，”我想起祖父以前跟我说的话，“可今天那个女人……跟我祖母长得一模一样。”
老张头的手顿了一下，搪瓷杯碰到桌子，发出“当”的一声轻响。他沉默了一会儿，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什么，最后还是开口了：“辰风，有些事，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，可你既然已经卷进来了，不说也不行了。”
“张叔，你说吧，”我往前凑了凑，“只要能找到我祖父，不管是什么事，我都能接受。”
“你祖母不是得急病去世的，”老张头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像是怕被什么人听见，“她是……被锁魂巷的‘东西’缠上了，最后没撑住。”
“锁魂巷的‘东西’？”我皱起眉头，“是什么东西？”
“是一个秘仪，”老张头叹了口气，“老一辈的人说，锁魂巷以前是个乱葬岗，后来有人在这里建了房子，为了镇住下面的怨气，就搞了个‘锁魂秘仪’，每年都要选一个人，把他的魂魄锁在巷子里，这样才能保一方平安。可后来，那秘仪出了问题，锁不住怨气了，反而把那些被锁的魂魄都放出来了，从那以后，锁魂巷就开始怪事不断，住在这里的人要么搬走了，要么就……没了。”
“我祖父知道这个秘仪？”我想起祖父留下的手札，里面提到了“锁人魂魄”的古老秘仪。
“知道，怎么不知道？”老张头点头，“你祖父年轻的时候，跟我一起查过这个秘仪，想把它毁掉，可查着查着，你祖母就出事了，从那以后，你祖父就再也不提查秘仪的事了，一门心思搞古籍修复，好像想把过去都忘了。”
我掏出祖父留下的半本手札，放在桌子上：“张叔，这是我祖父留下的手札，里面提到了‘锁魂秘仪’，还有一句话，说‘若见青裳女，速焚手札’，可后面的字被血渍盖住了，看不清。”
老张头拿起手札，翻了几页，手指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上划过，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：“这是你祖父的字，没错。他以前就喜欢记手札，什么事都往上面写。”他翻到最后几页，看到那行被血渍盖住的字，脸色又沉了下去，“这血渍……像是人血，而且是新鲜的血，你祖父留下这手札的时候，恐怕已经出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