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未落音，她刚止住的泪水又徘徊到眼眶边了。
“好啦好啦，你这种小哭包，房间多半招鬼，阴气重，我就不去了。”我心中冷笑，这也太不经逗了。
不顾他们反应，我大步走进房间。
稍作休息，阿姨就来喊我去入席了。
大户人家吃饭，我也是头一遭。
餐桌上坐满了人，偏偏空出了齐茉旁边的位置。
齐茉甜甜的叫了我一声‘姐姐’。
我朝她挤了个假笑，就自顾坐了下去。
收拾房间本就疲惫，何况我现在困乏，实在没心思搭理她。
更别说因为她，让我过上孤苦无依的生活。
要是没遇到师父，我甚至死了。
带着这些情愫，我很难发自内心的对她展露笑容。
齐茉尴尬地玩弄手上的筷子，眼睛又红了。
齐江陵看着我：“小鱼，茉茉在叫你呢。”
我右手夹了块肉，手却一哆嗦，筷子和肉都掉在了桌上：“不好意思。”
我伸出手，想抓起那块掉出来的肉。
下一刻，大哥齐江陵把筷子摔在了碗上。
“怎么？”我凝了下眉。
他本来欲言又止的话，终于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：“你很饿么？家里缺你这块肉么？”
我尴尬地笑了笑：“不好意思哥，我饿惯了。”
他不依不饶说道：“饿了就可以这样？饿了就能先吃饭不理人，掉了筷子就捡剩菜？你就没点教养？！你不是有师父教么？他就这样教你的？”
我瞬间冷下了脸，你们说我可以，但说师父不行！
“我师父怎么了？他给我饭吃的时候，你们在哪？你们在帮别人养女儿！我师父再没教养，也养活了我！”
齐茉听到我的话，眼泪滴进饭里。
齐耀文看到姐姐娇滴滴地哭了，哪里还能忍？
“你什么态度！茉茉姐知道你要回来，还给你准备了很多礼物！”
“礼物？”我把筷子捡回来：“我替她吃了这么多年苦，她送个礼物就能一笔勾销了？！你们吃过垃圾桶里的剩饭么？你们穿过垃圾桶里捡来的破衣服么？我跟别人抢垃圾吃差点被打断手的时候，你在干嘛？我被流浪汉猥亵的时候你们在干嘛？你们只会窝在被子里！”
我抬起手，右胳膊上满是疤痕，手腕关节上凸出来一块块碎骨。
一直以来，我的手就不利落，抖掉筷子正是这原因。
两兄弟都被震住了，可道歉的话，怎么都说不出口。
齐母目瞪口呆，她万万没想到我过得比她想象中的惨百倍，千倍。
看到他们的表情变化，我反而觉得很可笑。
我用狰狞的右手，把桌上的肉捡了起来，放回嘴里。
“呵呵，没别的意思，我只是想说居安思危罢了。”我苦涩一笑。
“小鱼，明天让江陵带你去做个检查。”齐父摘下眼镜抹了抹眼角。
“不用啦，反正都这样了，我野大了也没什么教养，不好和你们坐在一起吃饭，我吃饱了，你们继续吃吧。”
“是哥哥错怪你了，对不起。”齐江陵也站了起来，脸上挂满了愧疚。
到了门口，我突然说道：“如果这个家，有我没她，有她没我，你们怎么选？”
转过头的时候，齐江陵蠕动着嘴唇，半天都讲不出一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