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爸妈找到我时,我还在给人看手相算命挣钱。
“姐,别走呀,掌纹很清晰了,您确定不抢救一下吗?!”
女人甩手就走,丝毫没给我‘抢救’的机会。
正想着今天又要白忙活了,围着看戏的男女就凑了上来。
年纪稍小的齐耀文冷笑:“算算我是谁?”
“我弟?”我也抱以冷笑,吓得他愣在那动弹不得。
中年女子瞬间泪崩了,握住了我的手:“孩子,我是你妈妈呀,跟我回去,好不好?”
一
一行四人,父母,兄弟。
“好呀,不过也得等我回家先收拾东西吧?”我满脸堆笑收起折叠凳,按部就班把罗盘签筒铜钱塞进小包。
自称我母亲的女人眼眶里满是泪水:“孩子,你真的认得我们?”
“看得出来,所以我愿意和你们走,那你们愿意跟我走一趟么?”我背起了背包,转头就进了污糟的旧巷。
几个人面面相觑,神色复杂。
只有女人非要跟着我进去,这导致剩下几人也只能跟着。
微雨天,雨水把干燥的牛粪打得直冒青烟。
齐耀文不断干呕:“怎么都是些牛粪马屎的?这鬼地方真能活人?”
“你鞋底不都是么?还能活么?”我回头笑着说。
他吓得赶紧到旁边一阵刮蹭。
我那父亲脸上也挂满了嫌弃,拿出纸巾捂住了鼻子。
我没理会他们,直至一处大庭院门口才停下脚步。
中年女人一直蹙眉,毕竟走来都是小家小户,直至看着庭院大门,她脸上才挂上了少许欣慰:“还好,孩子呀,这些年你过得没这么艰难吧?”
王婶家确实是整条巷子最气派的一户人家。
我拉着女人的手走进院子,笑道:“你就是我亲妈吧?你会这么想也对,不过我觉得,应该没有我妹过得好吧?”
“你怎么知道你还有个妹妹?”齐耀文震惊得目瞪口呆。
这话落音,就被大哥齐江陵摇头示意别说下去了。
院落杂物堆积,人员纷乱,成分复杂。
看到我带着陌生人进门,都露出了不解的目光。
我绕过他们,带着一家子来到院内一堵红板房门前。
“以前地主的院子,都拆分租出去了,这间才是我家。”我指着破旧板房笑道。
我那母亲刚才脸上挂着的浅笑,瞬间凝住了。
没等他们反应过来,我拆卸下了板门。
“以前这是用来养猪的,看我风餐露宿,他们就腾了这猪圈给我。”
听到这话,弟弟那刚迈出的脚又猛地收了回去,生怕踩到猪的粪便。
父母和大哥跟着进来了,但环顾逼仄昏暗的猪圈,眉头拧紧。
屋内陈设简单,墙面上挂着前年的黄历,下面是断腿木桌和板床。
我翻出几件旧衣服,齐母想帮我把衣服叠好,但看到衣服上包浆的补丁,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。
齐耀文捏着鼻子在外面嘟囔:“这堆破衣服还要什么,到家里会给你买新的!”
我其实没什么宝贝家当,回来就是为了拿师父送的镇尺。
齐耀文皱着眉:“你不会是想把这些招鬼玩意儿带回去吧,家里来脏东西咋办?”
我吐了下舌头,看向我妈:“我的亲妈,家里这么大,难道装不下我这小罗盘嘛?还是弟弟不欢迎我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