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昭庭的眉头狠狠一皱，视线终于从江澈身上，移到了我的脸上。当他看到我苍白如纸的脸色和病号服时，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，但很快又恢复了惯有的冰冷。
“流产？”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，又或者说，他根本不知道我怀孕了。
我的心，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。
是啊，他怎么会知道呢？他已经快一个月没回过家了，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，就是我发给他，而他从不回复的那些消息。
“你不知道？”江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哈哈大笑起来，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愤怒，“陆昭庭，你真是个合格的丈夫！你连自己老婆怀孕了都不知道！她在路上出了车祸，拖着满是血的身体爬了一公里求救，给你打了电话吗？没有！她宁愿死在路边，都不愿意求你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”
江澈的每一句话，都像一把刀，狠狠插在陆昭庭的心上。
陆昭庭的脸色终于变了。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，第一次出现了龟裂的痕迹。他看向我，眼神复杂，有震惊，有不解，还有一丝……慌乱？
“微微……”他朝我走过来，试图解释，“我……我确实不知道。我最近有个非常重要的任务，手机是特殊保管的，我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我打断了他，声音不大，却异常冰冷，“陆昭庭，你的任务，你的理由，我听了五年，已经听腻了。”
我抽出被江澈握着的手，不是因为避嫌，而是想亲手了结这一切。
我掀开被子，不顾江澈的阻拦，挣扎着要下床。
“微微，你要干什么？你身体还很虚弱！”江澈急忙扶住我。
我推开他，赤着脚，一步一步走到陆昭庭面前。
我抬起头，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，那里面，第一次有了我的倒影，清晰的，带着恨意的倒影。
我从床头柜上拿起江澈早就为我准备好的文件，甩在了陆昭庭的胸口。
纸张散落一地，最上面一张，硕大的黑体字，刺痛了他的眼。
“陆昭庭，我们离婚吧。”
“还有，”我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，扯出一个残忍的微笑，“恭喜你，任务圆满成功，你自由了。”
3
“离婚？”
陆昭庭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，僵在原地。他低头，看着散落在脚边的离婚协议书，那张一向从容镇定的脸上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“震惊”和“不可置信”的情绪。
“沈微，你闹够了没有？”他深吸一口气，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，声音里带着一种惯有的、高高在上的不耐烦，“我知道我最近忽略了你，但你用不着拿这种事来开玩笑。”
开玩笑？
我看着他，忽然觉得无比可笑。
这个男人，到底是有多自以为是，才会觉得我是在用离婚来博取他的关注？
“陆昭庭，”我平静地看着他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，“你看我，像是在开玩笑吗？”
我的眼神，一定冷得像冰，让他心头一颤。
他终于开始正视我，正视我苍白的脸，空洞的眼神，以及那份白纸黑字的离婚协议。
他弯腰，捡起那份协议，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“为什么？”他死死地盯着我，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，“就因为我没接到电话？我跟你解释过，我的工作性质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