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阴风毫无征兆地从灵堂里刮起，吹得长明灯火苗狂舞，几乎熄灭。
纸钱被卷到半空，簌簌作响，像是无数只鬼手在鼓掌。
「怎么回事？」
「好冷啊……」
人群发出一阵骚动。
道士的脸色也变了，他手中的铃铛摇得更快，嘴里的咒语也越念越急。
可一切都是徒劳。
那阵风越来越大，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郁的血腥味。
灵堂正中的林昭辉牌位，突然「咔嚓」一声，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。
一滴鲜红的液体，从裂缝中渗了出来，顺着牌位，滴落在地。
像一滴眼泪。
一滴血泪。
「啊！」
人群中爆发出惊恐的尖叫。
林氏更是吓得面无人色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。
「鬼……鬼啊！」
我站在棺材边，缓缓转过身。
脸上的妆容不知何时已经花了，两行血泪从眼角滑落，在惨白的脸上划出两道触目惊心的痕迹。
我咧开嘴，对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。
「别怕啊。」
我的声音变了，不再是阿乔的轻柔，而是属于苏晚的，带着刻骨恨意的沙哑。
「游戏，才刚刚开始。」
我举起手中的牌位，猛地朝地上砸去！
「砰！」
牌位四分五裂。
与此同时，林氏卧房的方向，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。
林氏猛地回头，瞳孔骤然收缩。
那是她为林昭辉点的长命灯！
灯在，则人（魂）在。
灯灭，则魂飞魄散！
「不——！」林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，连滚带爬地朝卧房冲去。
而我，则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，一步步走向那个吓傻了的道士。
「大师，」我歪着头，笑得天真烂漫，「你不是说，我是聚阴之体吗？」
「那你看没看出来……」
「我到底，是人是鬼？」
道士看着我，嘴唇哆嗦得像秋风中的落叶，手中的桃木剑「哐当」一声掉在地上。
他双腿一软，直接跪了下来，朝着我拼命磕头。
「鬼奶奶饶命！鬼奶奶饶命啊！小人有眼不识泰山，小人罪该万死！」
他看出来了。
我身上，根本没有活人的阳气。
缠着林昭辉的不是别的东西，就是我。
我满意地笑了，不再理会他，转而看向那些吓得挤作一团的邻居。
「各位，看了这么久的戏，好看吗？」
「要不要……再赌一把？」
「就赌今天，你们有几个人，能活着走出这个门。」
我的话音刚落，灵堂的大门「砰」的一声，重重关上。
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一片黑暗，只有那两盏摇曳的、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长明灯，散发着幽幽的绿光。
尖叫声、哭喊声、求饶声，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成一曲绝望的交响乐。
一片混乱中，林氏像是疯了一样从卧房里冲了出来，手里捧着一堆破碎的玻璃片，正是那盏碎裂的长命灯。
「我的灯……我的灯碎了……昭辉……我的儿啊！」
她哭得撕心裂肺，然后猛地抬起头，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。
「是你！是你这个贱人！是你害了我儿子！」
她像是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，枯瘦的手指像鹰爪一样抓向我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