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洼里的水.已经快要干涸了。
那条锦鲤躺在淤泥里.身体剧烈地挣扎着.嘴巴一张一合.似乎在无声地呼救。
它的鳞片.在手机的灯光下.闪烁着一种奇特的、暗金色的光芒。
看起来.很漂亮。
也……很可怜。
我看着它.忽然就想到了自己。
我们.好像都一样。
都是被抛弃的.都是在绝望中.挣扎求生。
鬼使神-差地.我伸出了手。
我用矿泉水瓶.小心翼翼地.将水洼里剩下的一点点浑水.连带着那条锦鲤.一起装了进去。
然后.我把它带回了我的出租屋。
我没有鱼缸。
我就把它养在了一个洗干净的泡面碗里。
我看着它在碗里.重新恢复了活力.欢快地游来游去.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丝……慰藉。
在这个冷冰冰的城市里.我好像.终于有了一个伴。
我从口袋里.掏出了今天刚发的工资——一百块钱。
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。
我撕下半块面包.掰碎了.一点一点地.丢进碗里。
“吃吧。”我对它说.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.“以后.我们就相依为命了。”
那条金色的小锦鲤.好像真的听懂了我的话。
它游到碗边.用头轻轻地.蹭了蹭我的手指。
那一刻.我那颗早已麻木的心.忽然就.软了一下。
3
第二天早上.我是被饿醒的。
昨晚的面包.分了一半给那条鱼.剩下的半块.根本填不饱我这个壮劳力的肚子。
我摸了摸口袋.空空如也。
得.今天又是要饿肚子的一天。
我叹了口气.从床上爬起来.准备去上班。
走到门口.换鞋的时候.我总感觉脚底下踩到了什么东西.硬硬的。
我挪开脚.低头一看。
一张红色的、印着毛爷爷头像的百元大钞.就那么安安静-静地.躺在我的鞋子底下。
我愣住了。
哪来的钱？
我昨天发的一百块.不是已经买面包和水.花光了吗？
我捡起那张钱.翻来覆去地看。
是真的。
难道是……哪个邻居掉的？
这城中村里.住的都是穷人.一百块钱.对谁来说都不是小数目。
我拿着钱.在门口站了半天。
最终.还是把它揣进了口袋。
对不起了.兄弟。
我现在.比你更需要它。
我用这“捡来”的一百块.给自己买了一顿丰盛的早餐.两个大肉包.一碗豆浆。
吃完饭.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。
在去工地的路上.我又路过了那个公园。
我看到公园门口.新开了一家彩票店.门口围着不少人.吵吵嚷嚷的。
“刮刮乐！刮刮乐！新到的刮刮乐！头奖二十万！”
二十万？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二十万.对我来说.是个天文数字。
我鬼使神差地.走了过去。
“老板.怎么卖？”
“十块钱一张.一本三百。”
我摸了摸口袋里.剩下的八十多块钱。
犹豫了。
万一……刮不中呢？
那我今天.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。
可脑子里.总有个声音在怂恿我：
“试试吧.万一呢？”
最终.我还是没忍住.咬了咬牙.说道：“老板.来一张。”
我从一堆花花绿绿的刮刮乐里.随便抽了一张。
然后.我用一块钱的硬币.小心翼翼地.刮开了涂层。
“谢谢惠顾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