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"嗨,那是说给站长听得,水库周边要求不能开车,摩托,烧油的都不能开上围堰,防止污染水源。我这老胳膊老腿,每天巡视一遍,要是都骑自行车,早散架了",杨庆鸡贼的笑着.

刚关上管理处的门,屋里一镇闪烁,灯又亮了起来.

绿色农用三轮车,在水库的岸边行驶,围堰顶部得道路宽度,差不多能开辆汽车。

我坐在农用车后面的车厢,脚底下是一堆渔网,手电筒,鱼叉样的棍子,还有橡胶连体衣,和一个箱子。

大雨刚停,水面吹来的风带着水雾,一阵阵凉爽之感。

我这才第一次看到,水库的真实面目。灰白的天空下,一眼看不到边宽阔,淡绿色的水面轻浮起水浪,拍打着毛石砌筑的堤岸,然后翻腾着溅起一排排的水花,远处水面和灰暗的天空混为一体。

杨庆轻车熟路,三轮车跑的飞快,车后面的我,迎着凉风,听着水波拍岸,恍惚有种身处去年夏天,在日照海边长堤奔跑的感觉。

绕了水库半圈,我才发现,整个水库呈大写的"P",P上头的圆框就是水库,P左边的一竖,就是一路往南的排水渠。

此时,车子在最后一个拐弯地方停了下来。车子从出发点到现在,已经围着圆框走了三个点,再转过弯,沿着一条直路就能回到管理站。

杨庆每隔几百米,就要在脖子上挂的黑色仪器上按一下红色按钮,发出滴的一声。

看着我一脸好奇,便指着黑盒子说道"这玩意就是看你有没有偷懒的,叫啥鸡屁啥的,用的是天上卫星",我一听就明白了,这原来是个手持GPS,只是没想到用在这里。

杨庆把车停在围堰的中间,四处看看,然后和我说"苏干事,你在这里等我一会,我去办点事,你不要乱跑"说完,从后车厢里抱起箱子,就往前走,然后沿着一段台阶,直接走到水库的水面边上。

此时得天已经基本黑了个彻底,我以为老杨是要去水边抓鱼,就让他注意安全,靠着三轮车,翻看刚才趁着还有点光亮,抓拍的照片.

突然就听远处杨庆,”哎呦”了一声,我以为杨庆滑到了,赶忙放下相机,跑了过去.

走到近前,发现杨庆蹲在台阶上,用打火机在点香,最后一节台阶贴着水面,台阶上放着一个小香炉,杨庆往香炉里插着四根香,两边摆着两个蜡烛,杨庆这会正在用蜡烛点着刀纸,刚才哎呦一声,估计是被火烧了手。

刀纸是当地人的叫法,就是把黄纸裁成正方形,烧给死人用的。

杨庆用手搓着一叠刀纸,放在蜡烛上点燃,然后灵巧的转动手腕,让刀纸彻底烧成灰白色,才放在水面上。

我刚想问老杨是在给谁烧纸,杨庆却朝我摆了摆手,我想可能是勾起了杨庆伤心事,便知趣的退到围堰顶上,无聊的看着周围,然后用诺基亚玩起了跳伞游戏。

一局结束,抬头看见杨庆还在烧纸,便有点不耐烦的打开收音机,戴上耳机,坐在了三轮车的驾驶位。

一阵冰凉的微风,就这么突然从我耳边拂过,那感觉不像是自然风,更像是刚刚过去一个人,所带起的气流。更具体的感觉,就像背对着冰箱,然后打开冰箱门。

我心里一个激灵,这别不会是遇鬼了吧,再看台阶那边,不知道时候已经是漆黑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