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了指同伴带来的几个特制的、看起来异常坚固的储物箱,“你要做的,就是配合我们。”
“好!”我重重地点头。
我们三人立刻冲进爷爷的房间,打开衣柜。
律师在看到那些中山装的瞬间,也明显地愣了一下,但他很快就恢复了专业,指挥着我们开始打包。
就在我伸手准备取下第一件中山装时。
背后,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,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。
“孙言,你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?”
4
我浑身一僵,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。
背后那道声音,是我二叔孙建军的。
我爸五个兄弟,他排行老二,也是最精明,最刻薄的一个。
我握着中山装的手指,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旁边的林瑾律师和他的同伴,也瞬间屏住了呼吸。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慢慢地转过身。
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“二叔,你怎么来了?”
孙建军双手抱胸,斜倚在门框上,眼神在我以及那个打开的衣柜之间来回逡巡。
“我落了串钥匙。”
“你们这是……在干什么?”
我心脏狂跳,但面上依旧强装镇定。
“哦,我这不是要搬走了吗?找两位师傅来,帮我把爷爷留下的这些中山装打包带走。”
灯光下,这些中山装安静地悬挂着,就是一堆普普通通的旧衣物。
二叔嗤笑一声,眼神里满是不屑。
“就这些破烂玩意儿,还值当请人来搬?”
我垂下眼,声音低了几分。
“总归是爷爷留下的念想。”
孙建军似乎没兴趣再多看一眼,他随口应了一声。
“行了,那你快点。走的时候把大门钥匙放在客厅桌上。”
说完,他转身就走,脚步声毫不拖泥带水。
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下,我们三个人,才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同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。
我腿一软,差点没站稳,幸好林瑾及时扶了我一把。
“孙先生,你还好吗?”
我摇摇头,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。
林瑾看着门口的方向,若有所思。
“你二叔……看起来还挺放心你。”
我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苦涩的笑。
“他放心?”
“他放心的是,这屋子里已经没有任何他看得上眼的东西了。”
昨天出殡回来,他就借口找东西,把这屋子,连同爷爷的房间,仔仔细细地翻了个底朝天。
他笃定,爷爷什么都没给我留下。
而这些“破烂”中山装,在他眼里,恐怕连收废品的都不会要。
爷爷有五个儿子,我爸是老大,走得最早。
剩下的四个叔叔,除了互相攀比,就是算计家产,一年到头,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提着点水果上门,坐一坐就走。
爷爷心里跟明镜儿似的。
他老人家年轻时是正经大户人家的少爷,资产丰厚,自己也精于经营,手里攥着的好东西,绝对不在少数。
但他深知这些儿子的秉性。
我爷爷常说,“永远别指望血亲,人哪,一旦坏了心,比豺狼都狠。凡事,都要为自己留好最后的体面和活路。”
所以,他什么都没说,什么都没露。
就连我,从小跟着他长大,也从未见过他那些压箱底的宝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