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他看着她耐心地给植物浇水、修剪枝叶,和熟客笑着打招呼,蹲在门口喂流浪猫……每一个画面都普通至极,却像细小的暖流,一点点沁入他冰冷已久的心扉。

他清楚自己动了心。这种心动,与他过去那些基于利益交换或美貌吸引的情感经历完全不同。它来得突兀,却汹涌澎湃。

而苏晚,面对这个频繁出现、英俊、看似冷漠却偶尔会流露出笨拙温柔的男人,一颗心也忍不住悄悄悸动。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男人,强大又孤独,像一座沉默的山,却会对着一盆小小的植物露出困惑的表情。她在他偶尔看过来的深邃目光里,脸红心跳。

又是一个雨夜,但不是暴雨,是淅淅沥沥的小雨。

顾夜宸处理完一个棘手的并购案,带着一身疲惫来到花店。花店快打烊了,苏晚正在整理花材。

看到他眼下的疲惫,苏晚什么都没问,只是给他泡了杯热茶,是她自己晒的菊花茶,清甜降火。

店里很安静,只有雨声和整理花材的窸窣声。

“累的时候,来这里坐坐,好像就能轻松很多。”顾夜宸忽然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。

苏晚整理花枝的手一顿,心跳漏了一拍。她低下头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
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而粘稠的氛围。

顾夜宸看着她微红的耳尖,忽然伸手,握住了她沾着泥土和花叶的手腕。

苏晚身体一颤,却没有挣脱,只是惊讶地抬头看他。

他的目光深邃如夜,紧紧锁住她,里面翻涌着她看不太懂却让她心慌意乱的情绪。

“苏晚,”他叫她的名字,声音低哑,“我……”

他的话没说完,但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
他缓缓低下头,吻住了她的唇。

带着菊花的清甜,还有雨后泥土的芬芳。这是一个试探的、温柔的,却不容拒绝的吻。

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,手中的花枝掉落在地。她生涩地、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吻,心跳如擂鼓,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脸颊。

窗外雨声渐密,暖黄灯光将相拥的身影投在墙壁上,交织成一幅暧昧的剪影。

那一夜,顾夜宸没有离开。

花店二楼,苏晚小小的卧室里,空气炙热而缠绵。他小心翼翼地拥抱她,像拥抱一件易碎的珍宝,带领她探索从未经历过的领域。

苏晚生涩而紧张,却在他的引领下,一步步沉沦。她只知道,抱着她的这个男人,叫“夜宸”,让她心动,也让她心安。她交付了自己最纯粹的感情和身体。

夜深了,雨停了。

苏晚累极而眠,蜷缩在顾夜宸怀里,睡颜恬静,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弧度。

顾夜宸却毫无睡意。他看着怀中女孩安静的睡颜,手指轻轻拂过她脸颊的雀斑,心底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填满。但随之而来的,是一种深沉的负罪感。

他骗了她。他用一个假身份,享受了她的纯粹和温暖。

手机屏幕忽然亮起,是助理发来的紧急工作邮件,标题涉及数十亿的并购案。屏幕的光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,也照亮了怀中女孩毫无防备的睡颜。

两个世界的巨大反差,像一盆冷水,瞬间浇醒了他。

他是顾夜宸,顾氏集团的掌舵人,他的世界充满算计、风险和身不由己。而她,是“拾光花坊”里单纯美好的苏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