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彻底死了。
被侍卫们恭敬地请进大牢。
靠在铺着软垫的石床上,我吃着刚从岭南运回的荔枝,把玩着手中的令牌与虎符。
脑中飞速地推演接下来的每一步棋。
4
我肩背的箭伤在阴冷的环境下又开始隐隐作痛。
狱卒恭敬地送来了饭菜。
五年的光阴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,我实在不愿承认自己眼瞎。
我们是真心爱过的。
他曾在寒夜把唯一的棉衣裹在我身上,自己冻得发抖却笑着说不冷;
曾为了寻我爱吃的糖糕,跑遍整座城,回来时糕点都凉了,他却只在意我有没有皱眉;
也曾在我提出那些超前治国理念时,满眼星光地说“阿韵,你就是我的定海神针”。
我想,我愿意进这牢狱之中,就是想再给他一次机会——若他能幡然醒悟,哪怕只是一句道歉,或许我们之间,还能留一丝余地。
“小姐……”
春桃的脸正贴在铁栏外。
“你怎么来了?胡闹!”
我心中一紧,低声喝道。
“小姐,我放心不下您。”
“您一个人在这里上药不方便,总得有人伺候您不是。”
说着,她从怀里掏出药。
“这帮狗崽子,平时努力巴结,关键时候,一个也靠不住。今天进来,我费了半天的劲…”
话音未落,天牢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呵斥声!
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幽暗的通道。
“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,都喜欢往这脏臭的地方钻。” 苏清欢掩鼻冷笑。
“陛下有旨,天牢重地,任何人不得探视。你这贱婢,竟敢抗旨?”
春桃立刻站直身体,将我护在身后。
“苏娘娘。奴婢只是来为旧主送伤药,并未违制。”
“顶嘴?本宫看你是活腻了!来人,给本宫拿下!”
“谁敢?!”
“苏清欢,你敢动春桃一根手指试试?
如今登基大典在即,你若伤了我或我的人,崔景琛那边,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?
他难道会为了你,赌上这近在眼前的皇位?”
“解释?林韵,你到现在还没看清形势?我敢来天牢,你以为是谁默许的?
景琛早就厌烦了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,哪怕今日我杀了你,他最多皱皱眉,转头还会心疼我受了惊吓!”
我心头一沉,面上却依旧镇定:
“你未免太自信了。”
“你猜,我既然敢进来,会不留后手?你猜,赵峰此刻是带着人在宫外,还是就在这附近?”
现场气氛瞬间逆转。
然而,我低估了狗的疯狂。
“你少吓唬我!你现在只是个阶下囚!”
“杀了她!给我立刻杀了这个贱婢!林韵,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,自身难保,还想吓唬我?别忘了,静心庵里还有一位故人呢。”
她竟然知道静心庵?崔景琛连这个都告诉她了?
就在我皱眉愣神的片刻,一个侍卫在苏清欢的催促下,猛地举起了刀!
“不要——!”
刀光闪过。
春桃的头就地滚落。
鲜血洒了一地。
世界仿佛安静了。
我看着那一幕,身体里的某种东西,也跟着一起死了。
苏清欢带着一种病态的胜利感看着我:“林韵,你输了。”
可她在看到我的眼神时,后退了半步,带着人狼狈地匆匆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