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冲了进来，脸色煞白，一把抓住我的手臂。
“渊儿，你是不是病糊涂了？快，快跟爹和你族中叔伯们说，你是在说胡话！”
她的眼泪滚落，打湿了我的衣袖。
我看着她，心中一阵刺痛。
前世，她就是这样为我哭干了眼泪，最后郁郁而终。
这一世，不会了。
我扶住她，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。
“娘，信我。”
母亲的哭声一顿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
我的眼神平静而坚定。
她愣住了。
我转过身，从腰间解下那块代表世子身份的螭龙玉佩。
它温润通透，是我出生时，皇帝亲赐。
我走到顾长盛面前，在他惊愕的注视下，亲手将玉佩挂在他的腰间。
“三弟，从今日起，你就是永宁侯府的世子了。”
“望你，莫要辜负父亲和家族的期望。”
我为他整理好衣带，动作缓慢而郑重，像是在完成一场盛大的加冕。
“咳咳，咳……”
我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，更多的血从唇角溢出。
身子一晃，我顺势倒向地面。
闭上眼的前一刻，我看到顾长盛接过玉佩时，那意气风发、不可一世的模样。
我心中冷笑。
接好。
这是你的催命符。
2、
我被下人抬回了自己的院子“听竹苑”。
母亲遣散了所有人，亲自端来汤药，红着眼眶坐在我床边。
“渊儿，你到底在想什么？那世子之位是你的，你怎么能……怎么能让给那个庶子！”
她声音发颤，满是痛心和不解。
我撑着身子坐起来，接过药碗，却没有喝。
“娘，你觉得，父亲还当我是他的儿子吗？”
母亲一怔，说不出话来。
“在他眼里，我这个嫡子，不过是他仕途上的污点和累赘。”
“顾长盛才是他的骄傲，是他光宗耀祖的希望。”
我每说一句，母亲的脸色就白一分。
“我若不死死占着这个位置，或许还能苟延残喘。若是我与他争，您觉得，我还能活多久？”
这些话，残忍，却真实。
前世，我就是不肯放手，才给了他们下毒的机会。
母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。
“我的儿，是娘没用……”
“不，娘，这不怪你。”
我握住她冰冷的手。
“让位，不是认输，是为了避祸。”
我看着她的眼睛，一字一句道。
“父亲站队大皇子，行事张扬。如今朝堂之上，大皇子与七皇子明争暗斗，圣心难测。父亲把所有赌注都压在大皇子身上，太过冒进。”
“这时候，侯府最需要的，不是风光，而是低调。”
“将顾长盛推出去，让他去替父亲，替侯府，挡在最前面。”
母亲震惊地看着我，仿佛第一次认识我这个儿子。
她从未想过，这些深谋远虑的话，会从我这个终日缠绵病榻的儿子口中说出。
“渊儿，你……你怎么会懂这些？”
“病中无事，总要看些书，想些事。”我轻描淡写地带过。
重生的秘密，现在还不能说。
见母亲还在犹豫，我加了一剂猛药。
“娘，你信不信，不出三月，侯府必有大祸。这个世子之位，到时候就是一道催命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