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、 暖光下的微澜
客厅的暖光灯像融化的蜂蜜，流淌在散落的直播设备上。婉晴按下电源键的瞬间，屏幕上疯狂滚动的弹幕骤然凝固成褪色的残影，那些 "嗑疯了" 的字符还未完全消失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直播间里的喧嚣余温。她转身想说什么，脚踝却突然被缠绕的电源线绊住，身体踉跄着向前倾倒 ——
宽松的紫色雪纺裙本就随着动作轻晃，这一扯竟让斜裁的领口如蝶翼般滑落，肩线至锁骨的肌肤在暖光下泛起珍珠般的光泽。婉晴的低呼声卡在喉咙里，下意识去拽衣领时，指尖却将柔软的布料扯得更开，露出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薄粉，像被晨露打湿的花瓣。
正在收拾绣线的宁凡闻声抬头，竹制绣绷从指间滑落，在地毯上发出闷响。他的视线像被磁石吸引般投过去，却在触及那片莹白时猛地一震，瞳孔不自觉收缩。几乎是呼吸间的本能反应，他快步上前，手臂从她肩背穿过，手掌自然地覆在滑落的领口边缘，温热的掌心隔着雪纺布料，能感受到她身体的轻颤。
"别慌。"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，"我帮你挡着。"
手臂绷成稳定的弧线，像筑起一道无声的屏障。婉晴被圈在他的臂弯里，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，能清晰地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，还有他刻意放缓却依旧略显急促的呼吸。雪松味的洗衣液混着她发间的栀子香，在咫尺之遥的空气里交织成令人心慌的气息。原本因走光而生的慌乱，竟在这坚实的怀抱里悄然瓦解，只剩下脸颊发烫的窘迫和一丝莫名的安定。
"你…… 先松手吧。"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，耳尖红得快要滴血，不敢回头看他的眼睛，只能盯着自己交握的指尖，"我自己来就好。"
宁凡这才意识到两人近乎相拥的姿态，手臂上残留的柔软触感真实得让他心头发紧。他缓缓收回手，却退后半步仍未远离，目光落在她重新整理领口的手指上 —— 那双手能绣出灵动的并蒂莲，此刻却因紧张而微微发抖，将雪纺布料一点点抚平，直到那抹晃眼的莹白完全被遮盖。
"刚才没吓到你吧？" 他别开脸，假装去看墙上的挂钟，喉结不自然地滚动着，"都怪我没把电源线收好。"
"不怪你。" 婉晴攥紧裙摆的褶皱，雪纺布料被捏出细密的纹路，"是我自己不小心。" 她顿了顿，想起他冲过来时眼里的急切，声音软了下来，"谢谢你。"
客厅里陷入寂静，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在丈量着时间。暖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板上，他的影子高大挺拔，她的影子纤细柔软，边缘处微微交叠，像一幅未完成的工笔画。宁凡看着她垂落的发丝在肩头勾勒出的弧线，看着她泛红的耳垂在灯光下透明得像琉璃，忽然觉得刚才那个下意识的拥抱，比直播里所有精心设计的互动都更让人心动。那不是为了镜头效果的表演，而是看到她陷入窘迫时，心底最直接的护佑本能。
婉晴悄悄抬眼，用余光描摹着他紧绷的下颌线。她看见他的指尖蜷缩成拳，又缓缓松开，看见他喉结再次滚动，像是在压抑着什么。她知道，那个短暂的瞬间，已经在两人之间掀起了微澜 —— 不是直播间里被流量放大的暧昧，而是藏在日常缝隙里，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情愫，此刻被暖光映照得清晰可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