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琳琳,就当是帮帮家里。”我妈抱着弟弟,眼神躲闪,不敢看我。
我看着他们,一个是我爸,一个是我妈,还有一个是我血脉相连的弟弟。在生死存亡的关头,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我作为那个被推出去的牺牲品。
我的心,比饿了两天的胃还要难受。
“换多少吃的?”我听到自己的言语,平静得有些陌生。
我爸愣了一下,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妥协了。他脸上露出一丝喜色,连忙说:“三个白面馒头!够我们吃两顿了!”
三个白面馒头。
原来,在我的亲生父母眼里,我只值三个馒头。
我扯了扯嘴角,想笑,却发现脸部肌肉都僵硬了。
“好,”我说,“我去。”
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,转身走出了破庙。我怕再多待一秒,我就会控制不住地质问他们,为什么。为什么被放弃的总是我。
可是,问了又有什么用呢?答案,我心里早就清楚了。
2.
我爸领着我,走向村东头那座孤零零的院子。
院墙是土坯的,有些地方已经塌了,门口挂着两串风干的肉,苍蝇嗡嗡地绕着飞。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肉类腐败的气味混合在一起,扑面而来。
我爸在门口停下脚步,显然也对这里的环境感到不适。他推了我一把,催促道:“快进去吧,我跟人说好了。”
我踉跄一步,回头看他。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袋,里面鼓鼓囊囊的,是我的卖身钱,那三个白面馒头。
“爸,”我最后叫了他一声。
他眼神闪躲,不敢与我对视,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,然后急匆匆地转身就走,背影里满是迫不及待。
我看着他越走越远,直到消失在巷子口,才收回目光。
心里的最后一丝期望,也随之湮灭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。
院子里比外面更加杂乱。地上随意扔着兽骨,墙角堆着不知名的皮毛,一口大锅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污渍。
一个高大的男人正背对着我,在磨刀石上霍霍地磨着一把剔骨刀。他上身赤裸,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和虬结的肌肉,一道狰狞的疤痕从他的左肩一直延伸到后腰,触目惊心。
他似乎听到了动静,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缓缓转过身来。
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。
传言不虚,他的左边脸颊上,有一道深刻的刀疤,从眼角划到下颌,让他本就硬朗的面部轮廓显得格外凶恶。他的眼神锐利,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压迫感。
这就是买下我的屠夫,陆珩。
我紧张地攥紧了衣角,垂下头,不敢看他。
“你就是林家送来的?”他的言语低沉,带着一股粗粝的质感。
“是。”我小声回答。
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,眉头微皱:“这么瘦,能干什么活?”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生怕他反悔。被退回去,我唯一的下场就是饿死。
“我…我什么都能干,”我急忙说,“洗衣,做饭,劈柴,我都会。”
陆珩没有说话,只是将手里的剔骨刀插回腰间的刀鞘,然后指了指墙角的水桶和一堆脏衣服。“先把那些洗了。”
“是。”我如蒙大赦,立刻跑到墙角,提起水桶。
水桶很沉,我饿了两天,本就没什么力气,提起来晃晃悠悠的。我咬着牙,用尽全身的力气,才勉强将水桶挪到井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