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跪在天牢冰冷的地面上,听着父兄被处斩的锣鼓声。
昨日还抱我在膝头讲兵法的父亲,此刻头颅已悬在城门上。
沈砚之穿着我亲手绣的绯色官袍,站在城楼上,对我笑。
他身边站着我的庶妹苏怜月,戴着本该属于我的凤钗。
「姐姐,你看,这镇国公府的爵位,以后就是我的了」,苏怜月声音娇柔。
沈砚之走下城楼,蹲在我面前,手指划过我满是血污的脸。
「屏薇,早劝过你,乖乖做我的妾,何至于家破人亡?」
我盯着他腰间的玉佩,那是三年前我送他的定情物。
突然,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被狱卒拖过,他抬头看我,眼神锐利。
「镇国公嫡女,就甘心这样任人宰割?」
我攥紧藏在袖中的碎瓷片,手掌被割出血也不觉得疼。
1
天牢的霉味混着血腥味,呛得我肺腑发疼。
我爹是镇国公,昨日还在朝堂与百官议事,今日却成了通敌叛国的罪臣。
铁链勒进我手腕皮肉,比三年前沈砚之给我戴玉镯时,疼上百倍。
二姐姐瘫在稻草上哭,声音嘶哑得像破锣。
她说「屏薇,你去求沈砚之啊,他是你未婚夫,他会救我们的」。
沈砚之?我想起昨夜火光里,他持剑站在我爹书房前的模样。
他穿著绯色官袍,剑尖滴着血,对我笑「国公府要完了,你跟着我,还能活」。
我攥紧拳头,指甲掐进掌心。
这时,隔壁牢房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。
我抬眼望去,昏暗里,一个男人靠在墙角,琵琶骨被铁钩穿透,黑发散乱遮住脸。
他忽然抬头,一双眼亮得惊人,像寒夜里的星。
「镇国公的女儿,倒还有几分骨头」,他声音沙哑,带着笑意。
我没理他,转身扶着二姐姐「别哭了,哭死也没用」。
二姐姐却抓着我不放「你是不是忘了?沈砚之以前多疼你,你去求他,他肯定会心软的」。
我深吸一口气,推开牢门的木栏「我去求他」。
刚走两步,隔壁的男人又开口「小心点,有些人的心,比这牢里的冰还冷」。
我脚步一顿,没回头,径直朝着狱卒的方向走去。
2
狱卒领着我去见沈砚之,穿过长长的甬道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
书房里,沈砚之坐在案前,手里把玩着我以前送他的玉佩。
他见我进来,抬眸笑「屏薇来了,坐」。
我没坐,直直跪在地上「沈大人,求你救救国公府的女眷,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」。
沈砚之放下玉佩,走过来蹲在我面前「做牛做马?不够」。
他手指抬起我的下巴「你要是肯嫁给我做妾,我就把你姐姐妹妹都安置在城外别院,保她们衣食无忧」。
我盯着他的眼睛,那里面没有半分以前的温柔,只有算计。
「沈大人,你明知道我是镇国公的嫡女,做妾岂不是辱没了你?」
他笑出声「辱没?如今的镇国公府,连给我提鞋都不配」。
我攥紧衣袖里的匕首,手指几乎要把布戳破。
「我考虑一下」,我慢慢起身。
沈砚之挑眉「给你半个时辰,想清楚了,就来后院找我」。
我走出书房,刚拐过转角,就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