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蝉鸣初见
初见如蝉鸣,久处是春风
林砚舟第一次见到苏晚,是在盛夏的午后。
他刚结束一场焦头烂额的项目会,衬衫后背洇着汗,烦躁地站在画廊门口等车。玻璃门被推开时,带起一阵风铃的脆响,他下意识回头,撞进一双浸在凉意里的眼睛。
苏晚抱着一摞画框出来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,贴在光洁的额头上。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短裤,帆布鞋上沾着点颜料,却在看到他时,脚步顿了顿,眼里的局促像受惊的小鹿:“不好意思,挡到你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林砚舟移开目光,却瞥见她怀里画框的一角——是幅蝉鸣图,墨色的蝉趴在翠绿的梧桐叶上,翅膀的纹路清晰得像能听见振翅声。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外婆家的院子,盛夏的午后,蝉鸣能把空气都烤得发颤。
“画得很好。”他鬼使神差地说。
苏晚愣了一下,随即笑起来,眼角弯成月牙:“谢谢。是早上刚裱好的,客户说要挂在书房,听个热闹。”她抱着画框往旁边挪了挪,“你要进来看看吗?里面有空调。”
林砚舟本想拒绝,可看着她眼里的真诚,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。他跟着她走进画廊,冷气瞬间裹住滚烫的皮肤,鼻腔里飘着松节油和旧书混合的味道,意外地让人平静。
“我叫苏晚,这家画廊是我开的。”她给他倒了杯柠檬水,杯壁上凝着水珠,“你呢?”
“林砚舟,做建筑设计的。”他接过水杯,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,心里的烦躁散了大半。
那天他在画廊待了半小时,苏晚没刻意招待,只是在他停在某幅画前时,轻声介绍两句。她讲莫奈的睡莲如何捕捉光影,讲齐白石的虾为什么看着就鲜活,声音温温柔柔的,像溪水流过鹅卵石。
林砚舟发现,自己竟听进去了。他看惯了冰冷的建筑图纸,第一次觉得,这些涂抹着颜料的画布,藏着比钢筋水泥更动人的温度。
2 柠檬水情缘
第二次见面,是他主动来的。
项目遇到瓶颈,他对着电脑屏幕发呆,忽然想起画廊里的那杯柠檬水。推开门时,苏晚正在裱画,手里的排刷一下下扫过画纸,动作专注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。阳光透过天窗落在她身上,给她镀了层金边,连带着周围的颜料管、画笔,都成了画里的风景。
“又来蹭空调?”苏晚抬头看见他,眼里闪过笑意。
“嗯,顺便看看画。”林砚舟的耳根有点热,目光落在她手边的调色盘上——那里挤着一团嫩黄色,像刚剥开的橘子。
那天他们聊了很多,从她学画时被老师骂“只会涂颜色”,到他第一次独立做方案时通宵改图的狼狈。林砚舟发现,苏晚和他认识的女孩都不一样,她不聊奢侈品,不追热门剧,却能对着一片落叶讲出半天的光影变化,眼睛亮得像盛着星光。
他开始找各种“顺路”的理由来画廊。有时是带一杯她喜欢的手冲咖啡,有时是借口打印图纸借用她的打印机,更多时候,只是坐在角落的沙发上,看她安静地画画,听风铃在门口叮当作响。
苏晚也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。她会留一盏灯等他加班晚归,会在他皱眉时递上一块薄荷糖,会在他对着设计图发愁时,指着窗外的晚霞说:“你看,天空的颜色是渐变的,建筑的线条是不是也可以柔和一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