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呢？”
“现在觉得，它挂在那里，免费让我们看，真好。”
阿明转过头看她，夜色中小雨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倒映着星光，
“就像我没办法给你批下项目拨款，但至少能带你来看看免费的星空。
好像…也挺好？”
小雨愣了一下，随即真正地、放松地笑了起来。
那一刻，项目申请的得失彻底从她心里消失了。
她感受到的，是晚风，是星光，
是身边这个愿意陪她奔波十几公里来看一片夜空的傻瓜。
这份“得到”，远比那份“失去”要重得多。
“生活好像就是这样，”小雨轻声说，
“你越盯着那个没申请到的拨款，就越觉得挫败，好像整个世界都在跟你作对。
但只要你转个头，看看别的，
比如这片星星，比如你烤的饼干，就会发现，
美好其实一直都在，只是我们有时忘了去感受。”
阿明握紧她的手：
“是啊。以前我总计较自己给不起什么，结果整天愁眉苦脸，反而把可能的美好都推开了。
现在不想那么多，有能力就吃大餐，没能力就煮面条，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。
反倒觉得…什么都有了。”
他们静静地坐了很久，没有再多说话，只是享受着这份宁静和陪伴。
回去的路上，甚至哼起了跑调的歌。
几天后，阿明意外接到了一个报酬不错的项目，正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。
小雨的项目虽然拨款没申请到，但她调整了方案，
发动社区志愿者，用极低的预算也把活动办了起来，反响出乎意料地好。
生活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。
他们不再执着于“必须拥有什么才能快乐”，
而是学会了“在拥有的一切里发现快乐”。
阿明用废木料给小雨做了一个小巧的书架，
小雨在阳台上种了几盆便宜却生机勃勃的绿植。
周末他们可能会去免费的展览，
或者干脆就在家里，一人一本书，偶尔抬头相视一笑。
又过了些时日，他们收到了一个精致的婚礼请柬。
是阿明的前女友寄来的。
婚礼在一家极为豪华的酒店举行。
阿明犹豫了一下，问小雨：“想去看看吗？”
小雨眨眨眼：“去啊，为什么不去？正好学习一下有钱人的过法。”
婚礼排场极大，香槟塔、鲜花拱门、交响乐队…
一切都符合阿明曾经想象中“体面”该有的样子。
新郎看起来成熟多金，前女友穿着昂贵的婚纱，笑容标准。
敬酒环节，新郎和新娘来到他们这桌。
寒暄时，新郎很自然地把手搭在新娘腰侧，
但阿明却注意到，新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，
脸上那完美的笑容没有一丝变化，却也未曾抵达眼底。
那一刻，阿明忽然想起了那个餐厅后巷，
那个跳上自行车后座、把头靠在男友背上、笑得毫无负担的女孩。
他和小雨提前离开了。
走出酒店，外面阳光正好，空气都比里面奢华的香氛味道更清新。
“感觉怎么样？”小雨问。
“她得到了她想要的‘体面’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