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鼻尖的酸涩再次汹涌。他张了张嘴,想说点什么,也许是“爸,我来吧”,也许是“爸,谢谢”……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他只是更紧地抱了抱元宝,仿佛从这个小生命虚弱的体温中汲取着勇气和力量。元宝似乎感应到什么,在他臂弯里极其微弱地“咪”了一声,小爪子无意识地抓了抓他湿透的衣襟。
陈建国舀水的动作顿了一下,没有回头,只是低沉地、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,却又罕见地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说:“抱紧点,别让它再沾冷水!回头……回头找个暖和地儿,好好给它擦擦。” 说完,又弯下腰,继续他沉默而有力的战斗。
窗外的暴雨依旧疯狂地砸向大地,雷鸣在头顶滚动。
但在这被洪水侵袭的、小小的“屋檐下”,手电光交织,人影忙碌,冰冷的积水在无数双手的挥舞下一点点退去。
呼喝声、水流泼溅声、猫咪微弱的呼噜声……混合成一首奇特的、却无比温暖的生命交响曲。
一道惨白的闪电划过天际,瞬间照亮了店内这齐心协力的景象——父亲佝偻着舀水的背影,儿子紧抱猫咪的侧影,邻居们奋力排水的剪影,以及一只只逐渐安定下来的、湿漉漉的毛茸茸的小生命。
窗外的暴雨依旧疯狂地砸向大地,雷鸣在头顶滚动,声势却似乎被店内这凝聚的人气逼退了几分,渐行渐远。
浑浊的积水在十几双手臂不知疲倦的挥舞下,终于退到了仅能没过脚踝的浅滩,露出被泥浆覆盖、一片狼藉的地板。
杂物、漂浮的猫玩具、散落的猫粮袋和垃圾混在一起,散发着潮湿的泥腥气。
几盏应急灯被翻找出来接上移动电源,稳定的白光取代了晃动手电的凌乱光束,将这场惨烈的“战场”清晰地照亮,也照见了每一张沾满泥浆、疲惫却透着暖意的脸。
“水位稳住了!基本排空了!”
李叔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和汗水混合的液体,撑着铁锹重重松了口气,声音带着嘶哑的兴奋。他的话像一声号令,紧绷的弦终于松弛下来。
邻居们纷纷放下手中的“武器”——水桶、脸盆、簸箕,发出一片如释重负的喘息和跺脚取暖的声音。
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