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噗通!”他整个人猛地向前栽入水中!腥臭的污水瞬间灌入口鼻!
“咳咳咳!”他挣扎着抬起头,抹去脸上的泥水,视线一片模糊。
元宝那微弱绝望的“咪呜”声像针一样刺着他。他咬着牙,手脚并用地撑起身体,再次向前。
近了!更近了!他已经能看到元宝湿透的绒毛紧紧贴在身上,显露出伶仃的骨架!
就在这时,一道强烈的光束猛地从背后破开黑暗,穿透雨幕和水汽,直直地笼罩在他和元宝身上!
紧接着,一个洪亮而熟悉、此刻却带着难以置信的紧绷和力量的声音在他背后炸响:
“还愣着干什么!堵门!快!”
陈默猛地回头,刺目的手电光让他下意识眯起眼,但在那光束之后,门口浑浊翻腾的水流中,清晰地矗立着一个身影!
他穿着厚重的黑色雨衣,雨水顺着帽檐疯狂流淌,手上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巨大沙袋,裤腿高高卷起,露出的小腿上沾满了泥浆。那身影如山岩矗立在洪流中,竟是他那前几天还在电话里咆哮的父亲。
“……还愣着干什么!堵门!快!”
父亲陈建国那炸雷般的吼声再一次响起,裹挟着雨水的冰冷和泥土的腥气,狠狠撞击在陈默的耳膜上,却像一剂滚烫的强心针,瞬间将他从冰冷的绝望泥沼中拽了出来!
是父亲!真的是父亲!他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淌着雨水,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,锐利而坚定地盯着他。
他手上那两个鼓鼓囊囊的巨大沙袋,像两座堡垒的基石。
而在父亲身后,手电光束交错晃动,映照出更多急切而模糊的面孔:
隔壁面馆的李叔扛着一把大铁锹,裤腿卷到大腿根;
水果店的张阿姨抱着几个巨大的塑料盆;五金店的年轻伙计小王扛着一捆粗麻绳;
甚至还有几个陈默叫不上名字、但常在街头巷尾照面的大爷大妈,手里拿着水桶、簸箕、甚至家里的拖把……
他们沉默地站在翻涌的洪水中,像一道突然筑起的人墙,隔绝了外面肆虐的暴雨和奔腾的浊流。
所有的质疑,所有的嘲讽,所有的“钱多烧的”……在这一刻,被这无声汇聚的人墙彻底击碎。
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陈默的喉头,酸涩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,眼眶瞬间被冰冷和另一种更汹涌的热意充满。他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“堵门!李哥,沙袋给我!”
陈建国没有丝毫迟疑,将手里的沙袋塞给冲到他身后的李叔,自己则像一头矫健的老豹子,趟着水大步冲到陈默身边。浑浊的水花溅了陈默一脸,他这才彻底回过神。
“爸……”这个字眼终于艰难地挤出喉咙,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。
“少废话!猫呢?要紧的那个在哪儿?”
陈建国看都没看他,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混乱漆黑的店内,手电光精准地捕捉到角落里那只几乎被水淹没、只剩小脑袋还在绝望扒着软垫边缘的橘色毛团。
“这个?!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快!你去抱它!我去弄开那柜子!”
陈默的心被那声“要紧的”狠狠揪了一下。他不再犹豫,借着父亲手电的光,几乎是扑过去,双臂探入冰冷的污水中,小心翼翼地、又无比坚定地托住了元宝湿透冰凉、瑟瑟发抖的小身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