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身体,明显地僵硬了。
像一块石头。
“老婆,对不起。”
我的声音,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和疲惫。
“这几天,我想了很多。”
“是我错了。”
我把所有的错误,都揽在了自己身上。
我说,我最近工作压力太大,项目不顺,所以才会精神紧张,胡思乱想。
我说,我不该怀疑你,更不该打电话给小辉去“调查”你。
我说,我们在一起八年了,我不能没有你,不能没有这个家。
我的每一句台词,都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。
语气,停顿,甚至连呼吸的频率,都计算得精准无比。
张岚显然没料到,我会是这个反应。
一个前几天还跟她激烈对峙的男人,怎么突然就三百六十度大转弯,跪地求饶了?
她眼中的警惕和戒备,慢慢地,被一种熟悉的得意和轻蔑所取代。
我知道,她在想什么。
她以为,我又一次,被她轻松地拿捏了。
她以为,我离不开她。
她以为,我还是那个只要她掉几滴眼泪,就会心软投降的窝囊废。
我从钱包里,拿出我这个月刚发的所有奖金。
三千块,不多,但也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换来的。
我把钱装进一个红包里,塞到她手里。
“老婆,你最近也受委屈了。拿着,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。”
“别生我气了,好吗?”
她半推半就地收下了红包。
脸上,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语气也缓和了下来:“老公,知道错就好。”
“我们是夫妻,最重要的就是信任。以后别再这样了,知道吗?”
“知道了,知道了。”我点头如捣蒜。
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。
那场戏,我演得天衣无缝。
我自己都快信了。
从那天起,我变成了世界上最体贴、最宽容、最“愚蠢”的丈夫。
她晚归,我不再多问一句。
只会默默地把饭菜在微波炉里热好,等她回来。
她刷着信用卡,买回一个又一个我叫不出名字的昂贵包包和衣服。
我只会笑着说:“真好看,我老婆穿什么都好看。”
她和所谓的“闺蜜”,打电话聊到半夜。
娇笑声、调情声,从没有关严的房门缝里飘出来。
我只会默默地戴上耳机,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。
我的顺从,我的卑微,让他们彻底放下了戒心。
他们以为,我是一只已经被拔掉了牙齿和爪子的老虎。
安全,无害。
他们的通话,越来越肆无忌惮。
甚至,就在我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,张岚也敢躲进阳台,用一种她自以为很小,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,和高磊打情骂俏。
“讨厌啦,人家老公还在家呢。”
“嗯……我也想你……快了,就快了……”
他们不知道。
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里,我布下的网,已经悄然张开。
我在网上,匿名买了一个微型录音笔。
外形,就像一个最普通的黑色U盘。
有一天,我假装在沙发上找东西,然后“一不小心”,把它掉进了沙发靠背的缝隙里。
那个位置,隐蔽,又正对着阳台的方向。
我还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。
伪装成一个手机充电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