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，每一个字，都像一柄无形的剑，狠狠刺进我的心脏。
「剑，是锋芒，是决绝，是斩断一切羁绊的道。」
她顿了顿，目光落在我身上，像在审视一件垃圾。
「你连剑气都无法凝聚，不配站在我身边，更不配成为我剑道之路的羁绊！」
不配。
羁绊。
这两个词，像烧红的烙铁，狠狠烙在我的灵魂上。
我感觉到了，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碎了。是尊严，是爱恋，是十几年来自欺欺人的幻梦。
我看着她，这个我爱了整整十年的女人，在这一刻，显得如此陌生。
我涩声问：「那……我们过去的约定呢？」
「约定？」她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，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，「那是天才对庸人的怜悯，不是承诺。
2.
怜悯。
原来，我得到的，从来都只是怜悯。
人群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哄笑声。天辰剑宗的长老们抚须点头，显然对柳寒寒烟的“果决”十分满意。我的父亲在宾客席上脸色煞白，摇摇欲坠。
我看到了一切，也终于明白了所有。
我缓缓收回捧着暖玉的手，紧紧攥住，冰冷的玉石硌得我指骨生疼。
血，从牙缝里渗出，带着铁锈的腥甜。
我没有哭，只是笑了起来，笑得比哭更难看。
「好，好一个斩断羁绊！」
我将那块林家至宝的暖玉，狠狠摔在地上！
「啪！」
暖玉四分五裂，像我那颗支离破碎的心。
「柳寒烟，今日之辱，我林见尘记下了！」我一字一顿，声音嘶哑，却带着泣血的怨毒，「从今往后，你我恩断义绝，死生不复相见！」
说完，我没有再看她一眼，转身，拨开人群，在无数道嘲弄的目光中，一步一步，踉跄着，离开了这座让我受尽屈辱的山。
背后的她，心如铁，自始至终，没有半分动容。
我泣血离去。
我知道，那个天真烂漫的青阳城少年，在今天，已经死了。
我逃离了天辰剑宗，却不敢回青阳城。我无法面对父亲失望的眼神，更无法承受满城的流言蜚语。
我成了一个笑话，一个活生生的笑柄。
漫无目的地，我一直向北走，走进了传说中十死无生的万兽葬地。或许，死在这里，才是我这个“废物”最好的归宿。
瘴气弥漫，妖兽嘶吼。我没有修为，仅凭着一股不甘的死气，在丛林中穿行。几天后，我衣衫褴褛，浑身是伤，滴水未进，终于在一头吊睛白额猛虎的追杀下，失足坠入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谷。
下坠的瞬间，我无比平静。
柳寒烟，若有来世，我再也不要遇见你。
然而，我没有死。
谷底是一片幽暗的空间，没有预想中的碎石嶙G，而是一片柔软的、泛着微光的苔藓。而在苔藓的中央，悬浮着一柄残破的断剑。
那断剑锈迹斑斑，剑身上布满了裂痕，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。可就是这样一柄剑，却散发着一股亘古洪荒的苍凉剑意，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
我挣扎着爬过去，不知为何，伸出手，触碰了那柄断剑。
就在指尖与剑身接触的刹那，异变突生！
断剑猛地爆发出万丈血光，将整个谷底映照得如同炼狱。一道道古老而晦涩的符文从剑身上涌出，疯狂地钻入我的体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