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片的日期，是一年前。
原来，我头顶的草原，早已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呼伦贝尔。
而最致命的，是一份文件。
一份股权转让协议的扫描件。
甲方：李哲。
乙方：薇薇安控股的“天启智能”。
转让内容：“启示”项目30%的原始股份。
转让价格：壹元整。
签名的日期，是昨天。
这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是无法辩驳的，冰冷的，实体的证据。
我再也，无法欺骗自己了。
公开处刑
路演会场。
我还是来了。
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，或许，是想亲眼看看，自己究竟有多失败，多可笑。
我像个局外人，坐在最角落的位置，看着会场里衣着光鲜的投资人和媒体，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。
当主持人用慷慨激昂的声音，念出下一个项目的名字时，我笑了。
“下面，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，欢迎将改变未来十年AI格局的革命性项目——‘新启示’！”
薇薇安穿着一身火红的紧身连衣裙，像个骄傲的女王，挽着一身高定西装，意气风发的李哲，走上了舞台。
他们身后的巨大屏幕上，播放着我耗费了无数个日夜才做出来的PPT。
每一个字符，每一个图标，每一个数据模型，都像是我的孩子。
而现在，他们却被这两个人，像战利品一样，展示给全世界。
李哲在台上侃侃而谈，说着那些我曾经在无数个深夜，对他描绘过的蓝图和梦想。
台下，掌声雷动。
我看见苏晴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，眼中闪烁着崇拜和迷恋的光芒。
那样的眼神，她曾经也给过我。
就在这时，薇薇安接过了话筒，她环视全场，目光最终精准地落在了我这个阴暗的角落。
她的红唇，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。
“在这里，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。他今天也来到了现场。”
聚光灯“唰”地一下打在了我的脸上。
全场的目光，像无数根钢针，瞬间刺穿了我的身体。
薇薇安的声音，通过音响，回荡在整个会场的上空。
“那就是柯原先生。没有他前三次创业，为我们积累下宝贵的失败经验，就不会有我们‘新启示’的巨大成功。”
“他用整整十年的时间，向我们所有人证明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——不是所有的努力，都有回报。有些人，天生，就是失败者！”
全场先是死寂，然后爆发出哄堂大笑。
嘲笑，怜悯，鄙夷，幸灾乐祸。
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，被钉在了耻辱柱上，供人观赏，点评。
终极一击
就在我想像个懦夫一样逃离这个地狱的时候。
一个我最熟悉的身影，走上了舞台。
是我的父亲。
他满脸涨得通红，手里死死攥着一份报纸，头版头条，是“‘新启示’项目斩获三亿融资”的新闻，配图，是薇薇安和李哲在台上亲吻的巨幅照片。
他径直走到我面前。
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。
在无数闪光灯的照耀下。
他扬起了手。
“啪！”
一声清脆的耳光，响彻全场。
我的脸，火辣辣地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