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机师傅愣了一下:“啊?您这方向反着呢。”
“没错,回家。”我靠在椅背上,感觉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,甚至带上了一丝恶作剧般的期待,“麻烦您快点。”
我拿出手机,直接拨给了项目经理,也是我的顶头上司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,背景音有点嘈杂,似乎还在为迎接大小姐做准备。
“喂,张伟?东西买到了吗?快点回来,大小姐这边等着呢。”经理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丝不耐烦。
我清了清嗓子,用尽可能平静甚至带点懒散的语气说道:“经理啊,不好意思,路上太堵了,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。”
“什么?”经理的声音瞬间拔高,但又强行压了下去,“张伟,你搞什么鬼,这可是王总亲自交代的任务,李哲这边都等着呢!”
“哦,他等着啊。”我慢悠悠地说,“那让他等着吧。对了经理,跟您说个事儿,我身体突然很不舒服,可能是急性肠胃炎,得去医院。下午请假,先挂了啊。”
“喂?喂!张伟!你--”
我没等他说完,直接挂了电话,顺手关了机。
世界清静了。
我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,手里摸着那个装着天价饼干的檀木盒子,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。
急性肠胃炎?没错,我是得了点病,叫“穷病”,但现在,好像突然被一剂猛药给治好了那么一点点。
虽然这药方,是三百万买的一块饼干。
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,大概觉得我这个又哭又笑的表情有点吓人。
“哥们儿,没事吧?”
“没事儿,”我笑得更加开心,“师傅,就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儿。”
比如,凭什么我要像个孙子一样被李哲那种人呼来喝去?
凭什么我累死累活做的业绩,要成为别人升职的垫脚石?
凭什么我喝杯三十块的咖啡都要犹豫半天,而有人却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“好运”一掷三百万——虽然现在这个一掷千金的人变成了我。
以前我不敢想,不敢争,因为输不起。房贷、奶粉钱、家里的开销,像一座座大山压着我,让我只能低头弯腰。
但现在不一样了。虽然那三百万的来历诡异得像一场梦,但它此刻真真切切地躺过我的银行卡(虽然又花出去了),又变成了我手里这块沉甸甸的饼干。它给了我一种荒谬的、破罐子破摔的勇气。
最坏还能怎么样?退回原形而已。但我至少豪横过一把,用三百万买了一块饼干,这牛逼够我吹一辈子了。
车子停在我家小区门口。我提着东西上楼,开门,家里安静得很,老婆上班孩子上学还没回来。
我把那份价值三百块的外卖随手扔在桌上,然后郑重其事地把那个檀木盒子放在客厅茶几的正中央。
我盯着它看了足足十分钟。
然后我做了一个决定。
我找来工具箱里的小锤子,对着这块价值三百万的“幸运曲奇”,小心翼翼地敲下了一小块边缘。
碎屑掉在桌面上。我捏起那一小块,犹豫了一下,放进嘴里。
口感…很普通,甚至有点硬,有点粗糙,味道有点甜,还有点奇怪的香料味,没吃出什么金箔松露鱼子酱的感觉。所以,那三百万到底花在哪了?纯纯的智商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