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边寻找妈妈，一边寻找妹妹。
我这26年生涯中，从未与妈妈近亲过，现在脑海中妈妈的脸庞也越来越模糊。
也许是将死之人，所以越来越渴望临死之前能与亲人团聚，给妈妈和妹妹说声对不起。
赵橙停下录像，皱着眉头问我。
“你舅舅的死与你有什么关系？你妈为什么要让你赔命？”
“还有你这认亲点难度呀？你知道你妈妈现在住在哪里吗？”
话在喉咙转了几圈，我还是说出了藏在心底的秘密。
“我失手杀了舅舅。”
赵橙震惊地看着我，表情里有探究，
可是我不想再说下去，我没勇气把我的伤疤刨出来给人看。
我知道和妈妈认亲很难，可是我的心始终空了一块，我想临死前将它填满。
“自从被妈妈赶走后，我已经有十年没见过她了。”
也许是察觉到我情绪低落，赵橙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。
“别难过，出生不是你能选择的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也许你妈妈早就想通了，愿意接纳你。”
“我们去警察局找人帮忙吧！”
赵橙把我带到警察局，接待我们的警察很温柔，核实情况后，她根据我提供的信息在人口系统里找到了妈妈现在的住址。赵橙给妈妈打去电话。
她刚说明来意，电话就被挂断。
再打时，赵橙的号码已经被拉黑。
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。
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，可是我的心情还是很失落。
胃部开始抽痛，全身的器官像是和我唱反调一样，纷纷闹脾气，痛到我浑身冒冷汗。
“你怎么了？我帮你叫救护车。”
赵橙慌忙掏出手机打120，我咬着牙，伸手拦下了她。
“别打，我包里有药。”
说一句话，嗓子像是吞了刀片般难受。
吃下止痛药后，我终于又活了过来。
“对不起，吓到你了。”
赵橙摇摇头，
“我送你回家吧。”
回家吗？好像我从来没有过家。
6岁前我的家是猪圈。
6岁后我的家是柴房。
16岁后是桥洞，是公园，是医院，是烂尾楼。
我不知道家是什么样的。
我带赵橙回到我的家。
见我住在城郊四面漏风的烂尾楼里，赵橙表情充满疑惑。
“你已经成年了，完全可以打工挣钱养活自己，为什么会住在这里？”
我低头看着鞋子不说话。
赵橙很会察言观色，见我不愿解释，她便岔开了话题。
“我们来录一段视频吧！”
“希望你妈妈看到能原谅你，接纳你。”
我坐在镜头前，还未说话，泪水就先掉了下来，
“妈妈，我是小余。”
“医生说我患了癌症，快死了。”
我摸了摸脸上的泪水，动了动嘴唇，扯出一个笑脸。
“我能在临死前见你一面吗？”
“我真的好想你。”
“我想给你说一声对不起，妈妈。”
寻好视频后，赵橙带着设备离开。
折腾了一天我已经没有了力气，吃了两片止痛药，换下粪袋，便瘫在床上。
晚上赵橙发给我一个链接，是她剪辑的今天的视频。
视频播放量已经超过百万。
评论区许多网友留言，
有心痛我的，有心痛妈妈的，有出谋划策帮我找妈妈的，有感同身受讲述自己故事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