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房门一响,平时就只有这两种可能。足见他有多宅…
喉咙发干,心脏擂鼓。一步一步挪到门后,手指颤抖地搭上冰凉的门把。
透过猫眼看去,陡然一个激灵…
外面楼道昏暗的光线下,站着一个女人!
模糊的轮廓有些熟悉。
他猛地拉开门。
时间在那一刻骤然减速。
门口站着的,竟然是唐薇。
他大学时的月光。
那位毕业后突然就消失、让他烂在回忆里整整三年的前任。和唯一一任…
袁世杰静静打量。
她明显瘦了。
青涩不再。曾经洋溢跳脱的脸颊微微凹陷下去。
眉眼间萃着一层拂不去的疲惫,像明珠蒙尘,美得脆弱而易碎。
少了丝当年的无忧无虑,无所顾忌,多了分小心翼翼的审慎。
空气凝固。
两个人隔着门槛,像两尊突然被石化的雕像,只有视线在无声地绞紧,复杂汹涌的情绪几乎将空气都点燃。
“……好久不见。”最终是唐薇先开了口,声音轻得像叹息,带一点不易察觉的哑。
袁士杰喉咙梗塞,侧身让开:“……进来吧。”
房间乱得无处下脚。快餐盒、揉成团的纸飞机、空啤酒罐堆在角落。
他手忙脚乱地想清开沙发上的杂物,显得有些狼狈可笑。
唐薇的目光轻轻扫过这间逼仄的出租屋,扫过他眼下的乌青和皱巴巴的衬衫,没说什么,只在清理出的一小块沙发边上坐下。
沉默像湿重的淤泥,淹没一切。
“你…怎么找到这的?”他干巴巴地问。
“问了好几个同学……”她垂下眼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,“就…想来看看你。听说你…还是一个人…还好吗?”
“好?好得很。”袁世杰扯出一个比哭难看的笑,目光扫过她纤细手指——并没有戒指,“你呢?”
“……我也还好。”唐薇的声音更低了。
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然后,她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,抬起头,直视着他,语速快得有些不自然:“我下个月结婚。”
几个字,像几把生锈的钝刀,猛地捅进袁世杰心口,还残忍地拧了一圈。
巨大的荒谬感和濒死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。
他就剩一天可活了,她跑来告诉他,她要结婚?
算法之神是在玩他吗?用他最后一天,看他笑话?还是让他看自己笑话?
非要让他带着遗憾结束这段短促的人生程序?
心碎剧痛之下,他反而挤出一個扭曲的表情:“恭…恭喜你啊。可惜…我可能去不了你的婚礼了…”
唐薇看着他脸上无法掩饰的苦涩,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,疼得细微地抽搐了一下。
她偏开视线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
“谢谢……不过,你不用来。我那个未婚夫…他,”
她顿了顿,找了个尽可能中性的词,
“他心眼不大,家里有点权势,比较…计较。你去了也未必是好事,可能…还会给你惹麻烦。”
袁士杰愣住了。
这评价从何而来?他皱起眉:“那你……”
唐薇打断他,声音里透出一种认命般的疲惫,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,“家族联姻…我……没办法。”
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攥住了衣角,骨节发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