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会给我讲她那些残缺记忆里的故事，颠三倒四，不成逻辑。
有时说着说着，她自己也会陷入迷茫，抱着头，露出痛苦的表情。
我逐渐发现，她并非一个完全的魔头。
她的心智似乎有问题。
时而清醒，时而混乱。
清醒的时候，她是杀伐果断的万年老祖夜琉璃。
混乱的时候，她就是那个单纯依赖我的阿璃。
而更多的时候，她是两者的混合体。
用最天真的表情，做最血腥的事。
大长老赵天罡带着伤，再次前来求见。
这次，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。
他对我恭敬地行礼，口称“萧公子”，向我禀报宗门事务。
我知道，他是在试探。
他故意提到了一个与天剑宗有宿怨的敌对宗门——“玄煞门”。
“启禀老祖，玄煞门近日行事愈发猖狂，已连夺我宗三座灵矿……”
话音未落。
我身边的阿璃，眼神瞬间变得暴戾无比。
一股恐怖的杀气从她体内轰然爆发。
整个琉璃殿的温度骤然下降，墙壁上都凝结出了一层白霜。
赵天罡被这股杀气一冲，脸色发白，连连后退。
我下意识地抓住了阿璃的手。
她的手冰冷僵硬。
“阿璃！”
我喊了她一声。
奇迹发生了。
她周身那毁天灭地般的杀气，如同被戳破的气球，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。
她回过头，对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。
“小猎户，别怕，我不会伤害你。”
赵天罡停下脚步，看着我的表情彻底变了。
不再是之前的鄙夷和阴冷。
而是……忌惮。
一种深深的忌惮。
我第一次意识到，我对她，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“约束力”。
我不是一个纯粹的玩物。
这个发现，像一粒火种，在我死寂的心里，点燃了一丝微弱的光。
夜晚，我确认阿璃已经“睡下”。
她所谓的睡觉，其实是入定修炼。
我悄悄溜出寝殿。
我找到了一个负责打扫庭院的外门弟子。
她叫小雅，看起来最胆小，每次见到我都会把头埋得很低。
我叫住了她。
她吓得差点跪下。
我从怀里摸出一块东西，递给她。
那是我藏起来的一块野兽骨头。
是我以前在森林里打猎时，从一头赤炎虎身上取下的，上面有漂亮的火红色纹路。
对天剑宗的修士来说，这不值一提。
但对一个从未出过宗门的小弟子来说，这是新奇的玩意儿。
“这个给你。”
我压低声音。
“我不要你的东西，我只想知道一些外面的事。”
“你每天来打扫的时候，告诉我一点，好不好？”
小雅攥着那块温润的骨头，惊恐地看着我，又看看四周。
最终，她颤抖着，对我点了点头。
希望，从这一刻开始萌芽。
4、
我开始小心翼翼地，利用我对阿璃的影响力。
我为自己争取一点点喘息的空间。
一天，我对她说：“阿璃，这里人太多了，有点吵。”
第二天，琉璃殿所有的侍从都被遣散了。
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。
空旷的宫殿里，安静得可怕。
我又说：“我有点无聊，想看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