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里端着一杯香槟，姿态悠闲，跟白天的怯懦判若两人。
我正要开口，却听见他慢悠悠地说话了，声音不再是那种软糯，带着一种懒洋洋的、玩世不恭的调调：
“啧，顾景琛这品味还行，酒不错。”
我僵在原地。
他仿佛背后长眼，转过身，脸上挂着狡黠又迷人的笑容，对我举了举杯：“哦，是苏助理啊。”
月光洒在他脸上，那双白天还躲躲闪闪的眼睛，此刻亮得惊人，里面盛满了戏谑和兴奋？
我脑子里警铃大作，结结巴巴地说：“林、林先生，您没事吧？需要醒酒药吗？”
他噗嗤一声笑了，走过来，凑近我，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和冷冽的薄荷味。
“没事啊，好得很。”
他笑眯眯地，压低了声音，用那种分享秘密的语气对我说，“小姐姐，你说，我这场戏开局怎么样？”
我：“……啊？”
他眨眨眼，笑容越发灿烂，说出的话却让我魂飞魄散：
“我是先让他无可救药地爱上这个赝品，然后狠狠甩了他，让他痛不欲生好呢？还是直接找准机会，一举搞垮他的公司，让他倾家荡产更爽？”
他歪着头，一副认真求教的样子：“给点建议？哪个更好玩？”
我手里的果盘“哐当”一声砸在地毯上，水果滚了一地。
我的手，我的腿，我全身，都抖得像是开了震动模式。
他……他不是小兔子！他是狐狸精！是来索命的阎王！
他看着我的惨状，笑得更开心了，甚至还弯腰帮我捡起一个滚到他脚边的草莓，递给我：“别紧张嘛，苏助理。以后，还请多多指教哦。”
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、和沈清羽一模一样的脸，只觉得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顾景琛，你完了。
你花天价买回来的不是替身，是个祖宗！是个要你身败名裂、魂飞魄散的活阎王！
而我这个悲催的生活助理，好像是第一个知道的倒霉蛋！
救命！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？！
那天晚上之后，我再看林深，感觉就完全变了。
他依旧在顾景琛面前扮演着那只受惊的小白兔，说话小声，眼神怯怯。
偶尔还会“不小心”打碎个杯子，或者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“吓”得一哆嗦。
顾景琛对他这种状态，似乎是一种矛盾的态度。有时候会流露出不耐烦，但更多时候，是一种复杂的、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的恍惚。
他会命令林深穿沈清羽以前常穿的某个牌子的衣服，带他去沈清羽喜欢的餐厅，点沈清羽爱吃的菜。
林深每次都配合得非常好，甚至能模仿出七八分沈清羽当年用餐时的小动作。
顾景琛看着这样的他，眼神会有一瞬间的迷醉，但下一秒，又会变得冰冷，提醒他：“你不是他。”
每当这时，林深就会恰到好处地垂下头，肩膀微微颤抖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只有我知道，这家伙低下去的脸上，绝对不是难过！我甚至怀疑他在偷笑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