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1 仙魔初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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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重天至高的云巅之上,琉璃为瓦,灵玉为阶,此处宫殿名曰“倾云”,住的却是九重天最尊贵也最寂寥的帝姬,琉璃。

她常立于倾云宫最高的露台,目光穿透层层云霭,望向那众生禁忌之地——幽冥血海。那里魔气汹涌,血色滔天,是仙神绝不踏足的污秽之境。可她的眼神,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向往与…牵挂。

血海之底,万丈魔宫深处,玄焱自无尽的血色炼狱中睁开眼。周遭是哀嚎的怨魂与灼人的业火,他是此地之主,幽冥魔尊,执掌生死杀伐,心冷似万载玄冰。却在那无人得见的刹那,指尖拂过一瓣枯败的乾元花蕊——那是九重天之上,唯有帝姬宫苑才生的圣洁之物。

一场蓄谋已久的“意外”,一次边界巡狩的骤然遇袭。他重伤濒死,魔气溃散,倒在了毗邻仙域的碎星湖畔。她恰巧途经,云袖拂开血腥与杀孽,看见了那张苍白却惊心动魄的脸,以及那双即使昏迷也深敛着无尽幽寒与孤寂的眼。

救,是逆天悖律,仙魔通敌。

不救…心口那骤然的刺痛替她做了选择。

倾云宫最隐秘的静室内,她以自身精纯仙元为他疗伤,涤荡魔躯带来的反噬之痛如刮骨剜心。他醒来,四目相对,仙气与魔息诡异交织。他眼底是审视与探究,她眸中是未及掩饰的慌乱与怜悯。

“为何救吾?”他的声音沙哑,带着魔息特有的冷涩。

“众生…皆苦。”她垂下眼睫,避开了他那似乎能吞噬一切的目光。

此后便是暗里的往来。碎星湖成了隐秘的相约之地。他与她论道,仙魔之道看似殊途,却在至高处隐隐同归;他听她诉说九重天的孤冷与束缚,她听他描绘血海之磅礴与魔域那不同于仙界的、野蛮生长的自由。他言辞锐利,偶尔却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她沉静温婉,眼底的光却因他一次次亮起。

情愫在禁忌的土壤里疯长,直至那日,他握住她的手腕,魔尊的体温竟是灼人的:“琉璃,九重天非你之归处。来魔域,吾以万里江山为聘,许你永世无忧。”

为她一句“不喜魔域血色”,他竟真以无上魔力,在血海之畔催生出百里灼灼桃花,邪异与圣洁交织,震撼三界。

谎言编织的梦境太过绮丽,足以让最聪慧的帝姬盲目。

剔仙骨,堕凡尘。诛仙台上,八十一根剔透仙骨离体而出,化作莹白光点散去,那是天地间至纯的仙源。剧痛几乎将神魂撕裂,仙力如潮水般退去,九重天法则对她的庇护顷刻消失。她从云端坠落,风声呼啸,刮过的不再是仙霭,而是粗粝的凡尘之气。

2 情劫终

接住她的,是他冰冷的臂弯。他拥着她,踏入魔域,万魔匍匐,高呼“尊后”。她苍白着脸,依偎在他怀中,觉得一切苦难皆有所值。

大婚之日,魔域前所未有的喧腾。血色苍穹被璀璨魔印点亮,宛如扭曲的星辰。殿宇披红,却红得似血,十里红妆蜿蜒,所铺陈的并非锦绣,而是闪烁着不祥光芒的幽冥晶石。

琉璃身着繁复华丽的嫁衣,嫁衣上用最暗的金线绣着逆生的魔纹,坐在镜前,侍女正为她戴上最后一支沉甸甸的墨玉发簪。心跳得厉害,并非全然的喜悦,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,隐隐萦绕,如同殿外那过于喧嚣的魔乐深处一丝不协调的尖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