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机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。
他被狠狠地甩了出去，撞在舱壁上，发出痛苦的闷哼。
我站在原地，冷漠地看着他。
“苦衷？”
“你的苦衷，就是让她怀上你的孩子？”
“你的苦衷，就是把唯一的生机，让给她？”
“你的苦衷，就是让我去死？”
我每说一句，就向他走近一步。
他眼里的恐惧，就加深一分。
“不！晚晚！你相信我！我爱的人是你！一直都是你！”他声嘶力竭地辩解，“我和温晴只是一时糊涂！是她勾引我的！她说她会处理好孩子，不会影响我们的家庭！我只是……我只是不想失去那个孩子啊！”
“晚晚，再给我一次机会，好不好？我们重新开始！”
“只要我们能活下去，我马上就和她断干净！我把公司所有的股份都给你！我什么都给你！”
他痛哭流涕，狼狈不堪。
曾经那个意气风发、高高在上的顾总，现在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。
可惜，太晚了。
在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，一切，就已经结束了。
我走到他面前，蹲下身，看着他的眼睛。
“顾言琛，你知道吗？”
“其实，我也怀孕了。”
我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颗重磅炸弹，在他耳边轰然炸响。
他整个人都僵住了，瞳孔骤然收缩，死死地盯着我，仿佛要在我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。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“我说，我怀孕了，六周。”我从口袋里，掏出一张被我捏得有些褶皱的化验单，在他面前展开，“本来，想在下飞机的时候，给你一个惊喜的。”
这张化验单，我贴身放着，本来想给他看的。
可从他冲向温晴的那一刻起，我就知道，这个惊喜，永远也送不出去了。
顾言琛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张化验单上，他的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脸上血色尽失，比外面的云还要白。
绝望，悔恨，痛苦……无数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，最终，汇成了一片死寂。
“我们的孩子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像是丢了魂。
“是啊，我们的孩子。”我收起化验单，重新放回口袋，然后站起身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。
“不过现在，他已经不是你的孩子了。”
“他只属于我一个人。”
我背着降落伞，转身，走向那个被他拉开的舱门。
狂风呼啸，像是在为我奏响一曲自由的赞歌。
“不——！”
顾言琛从后面扑了上来，死死抱住我的腿。
“晚晚！不要走！不要丢下我！”
“你不能这么对我！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爸爸！”
“看在孩子的份上，救救我！把降落伞给我！你是孕妇，跳下去太危险了！让我来！我跳下去找人来救你！我发誓！”
听听，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到了这个时候，他还在算计。
还在试图用我们的孩子，来换取他活命的机会。
我低头，看着抱着我大腿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人，忽然觉得无比恶心。
这就是我爱了八年的男人。
自私，懦弱，虚伪，卑鄙。
我抬起脚，用尽全身力气，一脚踹在他的脸上。
“滚开！”
他被我踹得翻了个跟头，鼻子瞬间就流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