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怕苦,真的不怕……我可以去洗盘子,去扫大街,一天打三份工、四份工都行……我的手可以磨出茧子,腰可以累弯,只要……只要能让小宇安心读书,能让他抬起头来走路……能让我丈夫……能稍微喘口气……”
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,单薄的脊背绷紧如一张拉满的弓,承受着即将断裂的压力。
“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……任何代价!”她猛地抬起头,泪眼模糊地望向那尊沉默的佛像,眼底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,“我只求一个机会,一个能彻底斩断这枷锁的机会!我不贪心,我只要……只要能还清那八十万的债,能给小宇留下一点点保障,让他读完书……就好……”
一个清晰而骇人的念头,就在这极致的绝望与癫狂中破土而出,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快意。
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,朝着那慈悲而又威严的塑像,脱口嘶声道:
“我用我十年之后的所有生命!换这五百万!十年阳寿,我只要十年!够我看到小宇长大成人,就够了!十年之后,您随时拿走!我绝无怨言!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她像是被彻底抽空了灵魂最后一丝力气,整个人瘫软在蒲团之上,只有细微的、无法控制的战栗还证明着她的存在。长时间的饥饿、疲惫、恐惧和此刻孤注一掷的宣泄,如同滔天巨浪终于冲垮了堤坝,意识迅速被黑暗吞没,她就那样保持着跪伏的姿势,沉入了无边的昏睡之中。
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或许只是一瞬,或许是永恒。
她感到自己被一片温暖而浩瀚的金光所笼罩。那光并不刺眼,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与慈悲,仿佛能照进灵魂最深处的角落,洞悉所有隐秘与不堪。
朦胧中,她看见一个身影端坐于无尽光明的中央,宝相庄严,面容笼罩在柔和的光晕里,看不真切,却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目光——悲悯众生,亦审视众生。
“信女林晚。”
声音并非通过耳朵听见,而是直接响彻在她的心湖深处,空灵、平静,不带丝毫人间情绪,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你所求,吾已知晓。以十年阳寿,换横财五百万,此交易,可成。”
一股巨大的、几乎要让她晕厥的狂喜猛地冲上头顶!成了!竟然真的成了!小宇有救了!陈默不用再那么苦了!债可以还清了!那几乎要将她逼疯的重压,眼看就要卸去!
然而,那空灵之音没有丝毫停顿,继续响起,每一个字都平静无波,却重若星辰,狠狠砸落在她刚刚升腾起的希望之上:
“然,天道有衡,得失有数。此横财乃逆改命数,强取之果,非凡俗功德可抵。”
“十年阳寿终尽之时,便是汝履约之期。汝之魂